不錯,彼此之間無形交流,甚至不需要眼神手勢暗示。
龍峻皺眉道:“別隻想著找老三,等他趕到,前面怕是鬧得不可收拾了。”
“龍爺既知道事態嚴重,當初何必聽小花這丫頭的,跟她到高升客棧來?”院門處傳來慢聲細語,卻是嶽彥平又折返,想必還是有人不放心這邊,總要在一旁盯著提防。
龍峻雙眉一軒,反問道:“既然外間事態嚴重,為何不報官?”
姜華笑得略微尷尬:“龍大哥,他們是前來替趙老爺子助陣的好朋友,雖然為人貪財了些,可都還是好漢,若是報了官,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龍峻似有不解:“這些好漢都欺到門前來了,少鏢頭居然還在幫他們說話?”
姜華沉默片刻,慢慢低聲說道:“鏢局和盜匪,原本就在一條道上,我們鏢局全仗這些好漢才有買賣可做,才有一口飯吃,彼此之間本就應該好好交個朋友,不能傷了和氣。鏢局靠的是面子人情,朋友多了,路就好走,若是全拿命來搏,那便再加十條性命都不夠拼的。”說罷輕咬下唇,低眼看著地面,臉上笑容十分無奈,嶽彥平靜靜聽著,輕拍她的肩頭嘆了口氣,眼中神色倒是十分寬慰。
說話間,客棧大廳方向的喧鬧漸漸止歇,雖還有幾個嘴硬不服,卻已不成氣候。姜華鬆一口氣,抱拳告了個罪,小跑著到前面去打探。嶽彥平仰頭傾聽一會兒,低下眼來輕聲問:“龍爺來常州有何貴幹?”
龍峻不答,只負手看著嶽彥平,笑得客套疏遠。
“卻也是。”嶽彥平見狀拱手嘿嘿一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的確是嶽某多事,龍爺海涵。”
龍峻含笑回禮,少頃道:“等客棧前廳的那幫人散了,我就從偏門離開。”
“這幫道上朋友看中了龍爺,哪會這麼容易放棄,現在只不過是明面上散走,暗地裡必派眼線監視,偏門那裡豈會不留人手?”
“自然會留,但未必是高手。”
“龍爺的意思”
就在這時,院門處有人插話道:“不管龍爺是什麼意思,總之今天您是走不成了,不如就住下來罷。”卻是一箇中年文士邁步走了進來,這人帶著逍遙巾,穿了件棉道袍,身材高瘦,馬臉寬眉,聽聲音正是姜華口中的那位廖叔叔。姜華跟隨其後進門,對著龍峻粲然一笑,轉身吩咐幾個趟子手去準備客房。
龍峻眉頭輕皺:“這不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廖文燦笑道,“既然龍爺有生奠的白帖,咱們便是朋友,朋友之間自當互相照顧。”
適才龍峻等人交談,唐穩始終沉默,抱臂作壁上觀。他正顧自猜測在場各人心思用意,忽聽衣帛拂動之聲悉悉索索,那姓廖的已緩步走到身前,面帶微笑,向自己舉手抱拳施禮:“在下處州府白雲山借閒堂廖文燦,不知這位小哥如何稱呼?”
唐穩聽他自報家門,眼皮不由一跳,盯著面前這人仔細打量。
白雲山,借閒堂。
這是個頗為奇怪的所在,它只是一座三進的小院,坐落在浙江處州府白雲山,它既不是幫派,也不是商行,卻又和江南官府武林、大大小小各方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借閒堂主人廖文燦,號稱江南第一智囊,他足智多謀,交遊廣闊,仗義疏財,有求必應。借閒堂成立之初,廖文燦曾言明,無論是誰,只要有困難,隨時歡迎去借閒堂,他可以把自己出借,任你差遣使用。當然借不是白借,他也要收些報酬,而這報酬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從野菜米糧到黃金珠寶,從鏽刀斷劍到武功秘籍,他統統照單全收。辦起事來一視同仁,也絕不會因為報酬的高低量力而行,事無大小皆出盡全力。也正因為這樣,各方曾受他恩惠的人,俱都賣他面子,借閒堂成立至今十餘年,竟是從未失手,事無不成。
廖文燦打完招呼,見唐穩不予回答,便再次笑道:“這位小哥,我看你行走間步履輕盈,片塵不沾,想必輕功卓絕,步法像極了‘片葉不沾身’,敢問是開封葉家哪一房的子弟?”
唐穩尚未回答,小院門口便有一人大聲接過話去:“小花,別忙了,有這位葉家小哥在,外面那些好朋友全都用不著擔心,便是你嶽叔叔和我加起來,也未必會是這葉家小哥的對手。”
“那可不成。”廖文燦轉身笑道,“老包你別忘了,兩邊都是我們請來的貴客,這會兒出去雙方都不夠冷靜,真要打起來還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反正這裡客房有多,留龍爺幾位住上一宿就是了。”
最後進來的便是威正鏢局的掌旗包水生,聽這話不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