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馨嘆了口氣道:“晝伏夜行,忍飢挨渴,為的是以你輕功之妙,可以在暗處看清他們的去向,設法克敵取勝,你這縱聲一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果然哨音四起,逐漸向近處逼來,俊卿很為慚愧,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必怕他們這些人。”
他自己也知這個理由不足,道:“我們爽性晝夜兼程趕到泰山去,告訴大家這是清室衛士們的詭計,大家不要理他們就行了。”
若馨道:“雙方仇恨已成,若不弄清楚到底什麼事,那一方也不肯輸這口氣呀!”
若馨說完起身,俊卿也隨她起立,懷中取也玉瓶,遞了顆小還丹給若馨,自己也服一顆,笑道:“吃顆大力丸,準備拚命吧。”
若馨認得是小還丹,知他有道歉與增強內力禦敵的兩重意思在內,也不客氣,接過服下,抽劍待敵。
俊卿若馨一起身,四方以口哨連絡的聲音停了,都直接向他們身前逼來,人數甚眾,竟有四、五十人之多,俊卿道:“這樣看來他們是預定在此聚會的了,否則一時怎會憑哨音召集得起這許多人來。”
若馨用心打量著各人的步伐,也道:“武功都不弱,你說我們是走還是殺。”
若馨雖然年長又多武林的經驗閱歷,可是武功卻以俊卿為高,勝負決戰之際,自然要依他的心思為準。
俊卿道:“清室的奴才爪牙遍佈,以口哨傳音,互相連絡,不打怕了他們,只怕走不開。”
他輕輕彈著劍身道:“安姊告訴我要克已恕人,師父告誡我不可輕犯殺戒,他們如此之多而又狠,柳姊姊你說怎麼辦?”
若馨道:“你是男子,應該有你自己的主見。”
俊卿笑道:“我沒有主見,在家裡總是安姊替我作主。”
若馨一面戒備著越逼越近的人,口中道:“你是要我替你作主嗎?”
俊卿道:“是的。”
若馨道:“我已經講過了,大丈夫應當‘自己作主’。”
她最後四個字,是一個字一個字分開了用勁說出來的,俊卿聽在耳內猶如是鐵錘擊砧一般的一下下敲在心上,茫然道:“大丈夫要自己作主?”
若馨道:“是的。”
俊卿將“自己作主”四個字在心裡想了一遍,輕聲道:“那麼願上天賜給我聰明和智慧,不要做出令我終生後悔的事情。”
若馨見他神情茫然若失,提醒他道:“你小心在意一點,若中了別人暗算,那便縱然想後悔也沒有希望了。”
俊卿依言收心按劍而視,見各人走得不快,可是一經呼應,自己井井有序的從八方合圍而至,嘆道:“他們不論多少人都可以隨時列成陣勢,按生克變化來應敵,難怪流寇雖然勢眾人多,當年也被他們一擊而潰,把錦繡河山都在轉手之間送給了他們。”
若馨道:“你少發書呆子的怪癖吧,當前大敵你到底是戰是走?”
俊卿道:“我知道柳姊姊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忖訂,若有制勝之望便拚力一戰,若無必勝之策那便伺機而遁,可是麼?”
他說時微微搖頭:“這是我出世以來的第一場大戰,不論勝敗,我決不走,須知天下的英雄豪傑,所以受萬人的崇敬乃是敬的他們以少擊眾,以弱敵強的勇氣,嶽武穆死在風波亭抗金大業不成,後人敬仰卻不改,也只敬的是他臨難不苟的勇氣而已。”
若馨不覺微微有點後悔,激勵之詞太過使得俊卿起了誓死不移之志。
只見總管大人此時才越眾而出道:“大俠的豪情壯志的確令人起敬佩之心。”
俊卿道:“你苦苦追尋,是何用意,不必再講客氣話了。”
總管大人道:“請問大俠這位廣寒仙子身上的秀士青衿可是你的麼?”
俊卿見他忽然改了前時的陰狠,不知他的心意如何,所以隨了他的問話點頭認可,表示不錯,並不答言。
總管大人這就笑道:“大俠既然準備從仕途進身,中了秀才之後,要等舉人,中了舉人要等進士,中了進士從七品的小京官做起,也不知熬到那一年才能出山呢?”
俊卿見他談這些為官做宦的話,不由笑道:“既然人學讀書,這是唯一的一條生路,那也只得慢慢來熬了。”
總管大人正容向他道:“方才屠元庭毒力未發之時你能一眼看透,醫道的高明,便京師的御醫也不及,出手一式,騰空的身法,武功之高也令人震驚,主上這一回決計要將關外長白山的蛟丹參王一起拿下來,以大俠這種身兼兩者之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