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寬袖中左右各飛出一條白色絲帶,同時只以右足拇指尖向地面一點,撐起嬌軀,整個人陀螺般旋動起來。
婠婠的確不曾說謊,她之前確實有過留手,身形飄忽不定,兩把芒光爍動的短刃,化作兩團蒙茫的光影,以令人無法揣測的進擊路線,不斷變化,不斷接近。 兩袖中射出的天魔帶,交織成一片波浪狀的紋樣,像絞纏而有生命的一對靈蛇般。
寇仲使出渾身解數,像身處狂風巨浪中的小舟,苦苦掙扎,才暫時沒有翻側,給打得粉身碎骨。
再這樣下去,寇仲戰敗身死只是時間的問題。
徐子陵雙目微凝,只待時機到時,全力出手。
寇仲忽然長嘯一聲,混不管即將臨身的短刃,一刀刺向婠婠高挺的酥胸。
婠婠幽幽一嘆,短刃與長刀相交,發出一聲脆響。
徐子陵鬆了口氣,知道寇仲終於找到了婠婠的弱點,師妃暄環視在外,婠婠絕不敢輕易受傷,寇仲此刻以命換命的招式正是唯一的可以扭轉戰局的方式。
“蓬”!又是一聲氣息震爆之聲,寇仲連退數步,幾欲吐血,婠婠亦被反震之力逼得退飛飄後。
徐子陵掠到他身邊,伸手按住他的肩頭,內息過去,將寇仲的傷勢瞬間治癒。道:“婠小姐想要以一己之力解決我們兩個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不如將你的幫手都喚出來,大家一次解決豈不是好?”
婠婠將天魔帶收回,嘆道:“人家最不喜歡做沒有意義的事,子陵啊,你可否想過,為什麼人家明明知道解決不了你們兩個,卻仍要尋人單打獨鬥呢?”
寇仲徐子陵一凜,婠婠道:“你們兩個小子最大的本領就是逃之夭夭。少準備一些都不行,唉,婠婠的目的只是要完成合圍之勢,現在完成了!你們試試再夾起尾巴溜給婠婠看好嗎?”
寇仲和徐子陵一直暗暗留意四周惰況。
天街靠近天津橋的兩段街道仍是杳無人跡,絲毫沒有異樣情況。
寇仲眉頭緊皺道:“婠美人你勿要嚇我,我是出名膽小的。”
婠婠莞爾笑道:“誰捨得嚇你呢!”
接著嬌喝道:“看箭!”
“嗖”!
弓弦聲響。
“當!當!當!當!”
寇仲和徐子陵背貼靠背,各自磕飛前後襲來的四箭,只覺頭皮發麻:“好厲害的箭手,居然還有四人之多。”
徐子陵苦笑:“不是四人,應該是十八人才是。”(非筆誤,蝴蝶了)
與婠婠遙對的另一邊橋頭。 一男一女從橋頭旁閃出來,一個是腰掛飛撾,有點陰陽怪氣,畢玄的嫡傳弟子拓跋玉,俏立他身旁的是淳于薇。那麼剛才從矗立兩邊橋頭對起的四座高樓之顛射出利箭的,不用說乃是由畢玄親手訓練出來的“十八驃騎”。
寇仲渾身一震,這才明白為何婠婠有信心不怕他們溜掉。
只要其它箭手像剛才發箭那四人般厲害,他們躍飛空中時,只會成了獵手箭下的肥雁兒,禁不住後悔跑到天津橋上來。
兩旁燈火突然齊亮,原本泊在兩岸,黯無燈光的兩艘大船,船首處同時燃著了十多個燈籠。
兩人一瞥下,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知道今次除非神明顯靈,又或寧道奇、師妃暄等聯手來救,否則休想有命離開。
左右兩艘大船開始離開堤岸,移往河心,與南北橋頭的拓跋玉師兄妹及婠婠,四座高樓的十二名驃騎殺手,形成一個以他們為中心的天羅地網。
西方大船望臺上, 被譽為獨孤閥的第一高手尤楚紅,安然坐在太師椅之內,眼簾內的兩道精光,
她身後高矮男女站了十多人,最搶眼自是美麗的獨孤鳳,其它寇仲認得的只有獨孤策,人人衣飾華麗講究,看來都該是獨孤閥本系的高手。
只是他們,便足夠收拾兩人有餘。
東方大船是以突利為首的突厥人。
婠婠那方衣袂聲響,四個人疾掠而來,帶頭的赫然是“飛鷹”曲傲,後面跟著的是他三個徒弟長叔謀、花翎子和庚哥呼兒。
無論空中、地面、河上所有逃路均被封閉,形成一個插翼難飛的天羅地網。
寇仲徐子陵相對苦笑,寇仲目光向下,徐子陵微微點頭,此刻他們唯一的生路,便在這洛水之下。
曲傲踏前三步,撩起長袍的下襬,扎到腰帶去,仰天長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今天就讓我曲傲來清雪殺子之恨。寇仲,徐子陵,讓老夫看看你們除了逃跑外,尚有什麼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