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見愁踏上青磚地,濃蔭中覺得相當涼快。
碧綠色的茶,香氣送入鼻中、居然是最好的雨前茶。
胖莊主勉強笑一下,道:
“我姓龐名福,世居新路村。這個莊院我己住了五十多年。兄臺你可否喝杯熱茶。你看如何?”
一個侍姊馬上端一杯茶送到冷見愁面前,細細瞧他一眼。回到龐福莊主背後,忽然哎一聲,說道:
“莊主,小婢可弄糊塗了!”
莊主漸漸恢復和藹可親的笑容,道:
“什麼事使你糊塗了?”
侍婢道:
“那客官究竟有多大年紀?好象三十多歲又好象只有二十歲。”
龐福哈哈笑道:
“這是天絕刀冷見愁如假包換的招牌。你瞧得出才是怪事。”
他站起身,又高又胖宛如人山。恭恭敬敬延客人座,道:
“冷見愁兄,請坐。你大駕光臨真是蓬畢生輝。此事傳出江湖,不知有多少人獲慕我龐福的福氣。”
冷見愁既不人座也不回答,手捧熱茶,忽然走到老道士面前。
老道士和鄉下老頭都已站起迎接,這是普通禮數。所以冷見愁站著和他面面相對。
冷見愁說道:
“這茶很好,是採於穀雨節前的龍井,名貴得很。”
老道士說道:
“辛施主很懂茶道,真想不到。據我所知世上已很少人能聞香辯色就知道是這種茶了。”
冷見愁搖頭道:
“品苛之道是一回事,藥物之學是另一回事,不可混為一談。”
老道士疑惑不解,道:
“這話怎說?”
冷見愁道:
“例如我把茶葉當做藥物,所以分辯得出各式各樣不同品種。但會不會品嚐呢?”
老道士一怔,道:
“這話既奇怪而又有理,品嚐果然與分辯能力是兩回事。”
冷見愁道:
“如果這杯茶加點連翹和天山雪蓮,味道一定更好。”
老道士先是一驚,接著眼中光芒閃閃,冷酷如冰雪,道:
“加點鵝不食草味道更佳。”
冷見愁道:
“可惜太甘香了,不如加點龍牙粉。”
老道士道:
“如果有龍牙粉,放些山慈菇和鶴蝨。”
冷見愁道:
“你錯了,若到這一步,只須少許羚羊角就無路可走。”
老道士初時冷笑兩聲,但想一下便皺一皺眉頭,後來仰眼向天想得如痴如醉。
冷見愁這時才入座,舉杯道:
“請”,慢慢呷啜,看來那茶很正常,根本沒事。
龐福苦笑一下,道:
“冷見愁兄,你們剛才談論的藥物性理,很有詭秘古怪意味。只不知傳授醫藥之學的尊師是誰?”他一定很感到不安,因為老道士簡直變成木頭雕刻的傻瓜。
冷見愁道:
“‘大自在天醫’李繼華曾經與我談論過醫藥之學。但他不是我的師父,他只不過是一片落葉而已。”
龐福一定未聽過‘大自然天醫’李繼華的名氣。所以全無反應,說道:
“冷見愁兄,你決不是來探訪我。只不知為誰而來。”
冷見愁道:
“是為五個人而來?”
他一開口就可以使人驚疑莫測,使人頭痛,龐福笑臉改為皺眉憂煩。但據說“皺眉”要動用甘餘組肌肉,但“微笑”用五組肌肉就足夠,所以龐福胖臉上的表情相當吃力。
龐福道:
“五個人之多?誰呀?”
冷見愁道:
“瞎神仙、常青、程士元荀燕燕夫婦,還有你龐莊主。”
龐福搖頭道: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我?”
冷見愁道:
“本來沒有你的份,但既然你的身份很特殊,又是第一流流星錘高手。當然你的身份才是我最感興趣的。”
龐福“哦”一聲嚥下一大口唾味,才道:
“我二十年沒有亮過流星錘,我以為世上只有自己知道‘我’會使流星錘。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冷見愁的微笑在迷霧後顯得更神秘。
這一套“觀測術”得自天下無雙的神探“中流坻柱”孟知秋,當然不同凡響,冷見愁足足死背了五年才把二千四百條“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