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另闢一條清溪,用玉石砌岸,兩岸琪花瑤草,芬芳馥郁,溪底全用珊瑚寶石築成。
不僅如此,據葉歆瑤觀察,蓮池旁的綠樹柳堤之上,悉數懸掛著特殊的玉石,夜晚應當會散發熒光。若是在月色的映襯下,熒光閃爍,如同天上繁星。就更不需提池中廊道亭臺是如何的飾以金銀,瑩以珠玉,總之,堪稱奢華。
妘似乎極以這蓮池為傲,眼神一直期待地望著容與,希望他露出驚豔的目光,說出讚歎的言詞。唯有如此,她才好有個足夠的臺階下,可以驕傲地對容與宣稱這一切繁華和美景的擁有者是她的父王,也就是說,如此美景也是屬於她的。偏偏容與一句話也沒說,半點表情未露,葉歆瑤忍俊不禁,不知該同情容與多一點呢,還是該憐憫妘多一點。
登岸,再換車。
離正殿尚有一段路程,絲竹之聲已在耳邊縈繞,鼓聲激烈,編鐘悠揚。
女子柔婉清美的歌聲響起,高唱:“冠切雲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寶璐。世混濁而莫餘知兮,吾方高馳而不顧”
葉歆瑤和容與經方才巖洞之事,對這些歌曲實在有點排斥,卻架不住人家巫族重視,他們入鄉,也得隨俗。好在葉歆瑤曾聽容與哼過這首曲子,聞聲似沉浸於歌聲之中,美目微閉,輕聲唱道:“駕青虯兮驂白螭,吾與重華遊兮瑤之圃。登崑崙兮食玉英,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同光。”
見她竟與樂人相合,妘勾起一絲譏諷的神情,再度望向容與,希望從他的眼中也得到同樣的蔑視。畢竟對妘來說,葉歆瑤若當情敵的話,實在是個太難對付的傢伙。
美人萬般期許,奈何容與不解風情。
妘咬了咬下唇,憤憤地看了葉歆瑤一眼,方高聲道:“停”
正殿金碧輝煌,種種富貴繁華自不必說,也熱鬧非凡。
妝容豔麗的舞伎水袖清揚,踩著節拍翩然起舞;容貌秀媚的侍女倚在男人身側殷殷勸酒,羞澀嬌柔之中又流淌著綿綿情意,令人心蕩;案几上擺放著來自天南海北的佳餚燉得酥爛的牛筋,清燉甲魚為羹湯,一旁有烈火炙烤羊羔。天鵝肉用醋溜起來,野鴨塊在器皿中煲煮,大雁被煎得噴香,鴿子被炸得酥脆。肉羹配上各式各樣的主食與點心,一旁還放著甘冽的美酒與新鮮的蜂蜜。
瓊漿玉液,美味佳餚,有人欣賞,自然有人興致缺缺。這些人在侍女的陪伴下,三五成群做著遊戲,六簙、擲彩、射勾等等不一而足。
妘似是見慣了這幅景象,又是個極為得寵的主兒,侍者沒一個敢攔她,直接讓她衝到正殿上,直接趕走幾個美麗至極的妃嬪,拉著坐於最高處的男子,小聲向對方介紹葉歆瑤和容與。
公侯之後,巫者神通。
若說前一個身份,並沒有什麼稀奇特殊的,後一重身份,則讓對方動容。
這位帝國的統治者聽完妘的話,抬了抬眉毛,自有侍者命樂聲暫停,舞伎和勸酒的侍女識趣退下。
葉歆瑤冷眼看著,見他一聲令下,哪怕之前再開心,再失態的人,都立刻整理衣冠,正襟危坐。群臣若有醉醺醺的,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場合中失態,旁邊就有侍者遞來一種帶有刺鼻氣味的草,讓對方醒酒。
“這裡的東西,什麼都不要吃!”縱然知道容與不會輕易落了算計,葉歆瑤還是提醒道,“吃了的話,或許會永遠留在這裡。”
她可沒忘記,招魂曲的後半段全是講“故鄉”的美好,倘若魂魄受到誘惑,迴歸故鄉,豈不就永留此地?險地的陷阱是一種,安逸中的陷阱又是一種,只要沒出玄牝洞天,就一步都錯不得。
容與輕輕頷首,問:“誰來?”
葉歆瑤略作思考,便信心滿滿的說:“同坐一案,你上首,我應對。”
“好。”
正如葉歆瑤所料,對方示意左首的公卿往後退了兩案,盛情邀請二人坐下。葉歆瑤微微一笑,溫和有禮地回答道:“我等遠道而來,冒昧打擾已是十分失禮,豈能讓諸公連退兩步乎?”
她在說的時候,容與已經用行動做了示範他站在了案幾後毯子的左邊,而非正中間。
妘的父親,此處的主宰者天庭飽滿,鼻直口方,雖無十分的英俊,不是一般女子會愛慕的容貌,卻讓任何見到的人都不得不讚一句“偉丈夫”。他的目光微微落在葉歆瑤的身上,隨即恢復正常,朗聲笑道:“既是如此,還請二位入席。”
見她仍舊代容與回答問題,妘按耐不住,怒斥道:“你是何等身份,竟敢越過公子答話?”
聽見她這樣問,葉歆瑤就知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