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說“《離騷》寂寞千載後,《戚氏》淒涼一曲終”,詞中極盡人間如夢的概嘆,尤以“孤館度日如年,風露漸變,悄悄至更闌。”為最。可見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不是好事,何況孤身在外又是女人。安安悶在賓館已經很久了,她並不想回北京,但呆在這裡也見不到她想見的人。和顏舜茵談不出任何名堂,那本來就是與虎謀皮。她想到了李澈。和李澈通了幾小時的長途之後,她才知道李澈的婚姻出問題了,這很好,不如物歸原主。她給李澈報了一個價,李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同意了。李澈是個明白人,同意的話還有好處可拿,不同意就連飯碗都沒了,這點他很拎得清。
不過計劃得回到北京再實行,這不難,只要子辰離開省城,顏舜茵就會跟上去。時昕鴒親自帶了幾個人下來,敲開門,舜茵看見來人時倒退了一步,接著就手忙腳亂的意圖把門頂回去,但來不及了,幾個大漢破門而入,進門後各司其職迅速散開,他們在臥室找到子辰,他正拿著小人書給顏顏講故事,看見這陣勢,子辰放下書走出房間,還不忘細心的帶上門,說:“去樓下等我。”
大漢們魚貫而出。舜茵把門鎖緊,衝進廚房尋找武器,挑來挑去都覺得不合適,子辰的動作比她更快,箭步上前一把搶下:“別鬧,會嚇到孩子們。”舜茵氣若游絲的迸出一句話:“我不能讓你跟他們走”
子辰捏捏她鼻子,淺淺的笑:“所有的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我們找得到。帶孩子們去你姑姑家吧,那裡安全。別怕,乖啊。”
舜茵幾乎要哭出聲來,她害怕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情緒的盡頭,連溫度都沒有的灰燼。她可以面對任何世道艱難,卻再也承受不了與他分離。那是血肉相連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他是她至愛的愛人,她現在所擁有的安寧、平和、淡定甚至勇氣,全都來自他的給予,在他之前,她只是一個帶著孩子漂泊於異鄉的遊魂,用盡全力也攀爬不進人間。自他之後,那又將是怎樣絕望的未來?
如果淚會成血,那麼血已流乾。她看著他的眼睛,真真切切體會到一個詞——心如刀割。顏顏在門邊警惕的觀察著屋裡兩個大人,舜茵用盡全力抬起手,撫住他的面頰,湊上去吻了一下:“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子辰用身體擋住顏顏,一偏頭親吻住她的雙唇,他很少在臥室之外採用這麼熱烈的舌吻,他的吻異常熾烈,雖然短暫卻斬釘截鐵。
他離開後,房間冷到冰點,頃刻間,已是落葉凋零秋色滿堂。舜茵跑到窗邊,雨幕中停著輛黑色商務車,車門略開一扇,看得見時昕鴒穿銀灰西裝的半截身體,子辰鑽進後座,幾個保鏢陸續上車,時昕鴒搖下車窗,將菸蒂丟出來。車子啟動時沒有聲響,靜悄悄駛入雨中。
走了的是我們
總有人在說:先生存,再生活。但往往是,忙完了生存,生活已蕩然無存。舜茵的生活已蕩然無存,而生存仍需面對,她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只守著孩子們做悠閒的房東,可這種方式並不能令她愉快。網店的生意越來越清淡,那些歐洲客戶們總是得不到及時回覆,陸續取消了訂單,她沒有時間尋找新的貨源,舊有的那些因為增加了從宛縣到省城的運費,價格上沒了優勢,小葉不會設計,舜茵能做到的也有限,營業額降到了開業以來的最低點,不過這早在她意料之中,事實很簡單——生命裡如果沒有子辰,她的運氣就從來沒好過。
無聊的時候她開始在網上瀏覽別人的部落格,尤其那些風水命相類部落格最為關注。她和其中一個博主建立了友誼,並且常常在MSN上聊天,博主叫張閉,這名字很有意思,像陰陽二字一般對立統一。張閉在哈爾濱某政府機構工作,對宗教頗有研究,尤以藏傳密宗最為了解,他有很多上師,舜茵請她為自己的婚姻卜了一卦,張閉對算命這種事情很反感,他認為這和投機取巧沒多大區別,但礙於和舜茵的交情他還是算了算,結論大致是說舜茵桃花劫煞婚姻不順三夫之命等等,這樣說了之後,他似乎擔心舜茵太受打擊,給舜茵傳了蓮池大師《七筆勾》的全文,其中有一段是這樣的:
鳳侶鸞儔,恩愛牽纏何日休,活鬼喬相守,緣盡還分手。
嗏;為你兩綢繆,披枷帶杻,覷破冤家,各自尋門走,因此把魚水夫妻一筆勾。
道理絲毫不爽,舜茵若做得到便也成大師了,她是成不了大師的,只能成愚痴小女人,子辰叮囑她照顧好孩子們,她忠實的履行了職責,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到的。張閉見她終日掛在網上魂不守舍,勸她多出去參拜廟舍,或許可得心靈的安詳。
她沒有去,腦中忽然靈光閃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