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的各色遊客都在不同的主題展廳享受藝術帶來的美好感受。潘文陪著莫銘從一號館一路瀏覽,看著莫銘終於露出欣然的微笑,他才鬆了一口氣。
就這樣一直走到一個人氣旺盛的展館前,兩人對著門口的藝術主題簡介愣了一下,主題的名字很簡單,很直白——‘愛’。
顯然這個主題對門口的兩人來說有點不適合,莫銘望著這個法語的amour和英文的love,心緒泛起波瀾,沉了良久,對潘文說,“別看了,我們走吧。”
潘文笑說,“莫銘,我陪你看了半天,就當你現在陪我不成?來都來了,咱們也看看這個永恆的字眼藝術家們是怎麼表達的。”
莫銘無奈的嘆口氣,對潘文微笑了下,點點頭,兩人走了進去。
雕塑、繪畫、攝影各種表現手法指向同一個主題。
看著藝術家們用不同的形式表達著對‘愛’的不同理解,但每個作品都含著對情感的真摯。莫銘看的心中很是溫暖,和潘文也一路低低的交談。
正走到展廳中央,莫銘忽然頓住了腳步,整個人猶如石化般。潘文剛要詢問,卻發現莫銘的眼神、臉色忽然發生巨大的改變,順著她的眼光望去,只見牆壁上掛著一副凝美的攝影,色彩飽和而絢爛,人物和風景如此天衣無縫的融合,甚至像一副畫卷一樣讓所有觀者被深深的吸引了去——畫面上是一對在海邊夕陽下擁吻的戀人,逆光的拍攝手法讓畫面層次分明,光影對比強烈,海,是尼斯的天使灣,輕逐的海浪在夕陽下泛起彩色的光,看不清容貌的兩個纏綿的璧人猶如時光定格的剪影,一瞬間永恆。
潘文正要對莫銘說作品的動人,驀然轉頭卻發現她早已淚落如雨,無力的慢慢蹲□體,就在低頭的瞬間,彷彿再也抑制不住的傷痛,猛的哭了出來——頓時,整個展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們,一個愣愣的站著的男人,和一個委屈縮成一團哭到讓人心碎的女人。
本來定了第二天的返程票,莫銘卻在當晚給潘文留了簡訊,一刻無法停留,乘坐航班回國了。
一天後的中午,展館依然如往常一樣,觀展者絡繹不絕。
有一行四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在展館負責方的引領下,一路觀瞻後,也來到這個主題館。
當眾人同樣走到這幅攝影跟前時,其中一個清俊優雅的男人突然倒退了一步,痴痴的望著畫面上的人影,眼睛逐漸溼潤。
展館的負責人看著他的樣子,也很有感觸的說看來這幅作品總是能觸動人情感深處的心絃。男人聽而不聞,依然看著畫面,周圍的同伴對負責人的話響應了幾句,負責人又說,“就在昨天也有一位亞洲的女士看到作品後竟然在展館哭了,哭的讓所有人都很是動容。”
話音剛落,男人猛的轉頭,整個人像被這話擊中一樣,目光灼灼的看著對方,情緒來不及收回,聲音帶著些許哽咽問,“亞洲?哭了?”
對方不知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直接的反應,只好點點頭。
男人忽然抓著負責人的手臂,幾乎是強烈的要求道,“請您,調出昨天的監控給我看看行嗎?!”
面對著貴賓的奇怪要求,對方答應,一行人又迅速來到監控室。
當男人看到無聲畫面上那抹八百多個日夜讓他煎熬思念的娓娓動人的身影時,整個心臟已經被擊的七零八落,胸腹之間猶如翻江倒海的情感,再也忍不住的眼淚一顆顆的掉落在控制檯上。
這一刻的莫銘在瀋陽的家中,剛哄齊妙睡著,獨自坐在窗前凝望,不知為什麼忽然心裡一動,起身從櫥櫃中翻出了一樣東西。
時隔多年,又再度開啟了手中的畫卷——紙張有些泛黃,素描有些淡淡的模糊。可畫面上每一筆勾勒,每一處輪廓,都訴說著刻骨的思念。那個永遠刻在她心頭的身影,在畫面上靜靜的靠著塞納河畔,遠遠的穿越時空對她微笑,這一個微笑綻放了她一生的情感。
眼中溫熱的液體,滑下,不小心落在畫紙上,落在男人的攤開的手心裡。
這一瞬間,彷彿時間跳出了原有的軌道,從塵封的味道中劃過長長的時光軌跡,而她的心情也跟著時間脫離了軌道,沿著陳舊的路上淡淡的用回憶輕掃著眉梢,溼潤著眼眸。
莫銘拿起筆,坐在軟椅上,過了很久很久,展開畫卷,在空白處寫下了一段文字。
回憶是開啟塵封的第一道痕跡,
它膠著著曾經的過往,
固化成心底的琥珀,歷久而彌堅。
用思念燃起回憶的香,
冉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