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有時候又想,我既然已經註定給不了這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我寧願不把它生出來,萬一把它生出來,它長大以後恨我怎麼辦?就像尋尋,我真怕他長大以後知道了真相,會對我恨之入骨。”
其實每一次面對尋尋,尤其是尋尋那和某個人幾近相似的一顰一笑,孫瑤就必須鼓足萬般的勇氣,只不過她掩飾的很好,除了任司徒,沒有人會發覺,就像這天下午,她結束了拍攝直奔時家,在電梯裡其實就一直面對著電梯壁的反光練習著笑容。
電梯門開啟的一瞬間,她練習了多時的笑容已經掛在了臉上,一邊走進時家,一邊像往常一樣,還沒見到尋尋的身影,就朝著玩具房的方向招呼開來:“帥小夥,快出來看看你孫瑤阿姨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尋尋暑期興趣班的課程也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任司徒今天要上班,時鐘就更沒時間照顧孩子了,於是小傢伙這一整天都只能呆在家裡和家政阿姨作伴,此時此刻,孫瑤聽不到尋尋的回應,自然有些詫異,正好家政阿姨從儲物間裡出來,孫瑤一邊繼續往敞著門的玩具房裡瞄,一邊問家政阿姨:“尋尋人呢?”
“他呀,跟時先生在一塊兒,還號稱是去給時先生做小保鏢了呢。”
“什麼?”
“尋尋嫌在家裡悶得慌,跟著時先生開會去了。”想到尋尋“”
孫瑤瞬間心底拔涼,午間時分她還聽任司徒提到過一句:時鐘今天一整天都在敬暔集團開會。
孫瑤的恐慌和憤怒就這樣霸佔了眉梢眼角,以至於孫瑤出現在敬暔的一樓大堂,當著大堂經理的面直呼要見他們老闆時,大堂經理和保安們聯手,都險些沒攔住孫瑤。
直到跟著孫瑤一同前來的那兩名保鏢撥了電話給徐先生的生活助理蕭袁,孫瑤才得以上樓,她這簡直是一路飆行,不顧一切似的衝到徐敬暔的辦公室時,徐敬暔的秘書嚇得聲音都尖銳了,立即站了起來:“這位小姐,你你是?”
孫瑤卻已經先一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裡卻空無一人。
孫瑤火急火燎地,“徐敬暔呢?他又把尋尋拐騙到哪兒去了!”
不一會兒孫瑤就見到了尋尋——
準確來說,是遠遠地就聽見了尋尋的連連尖叫聲。
因這聽不出是驚恐還是開心的尖叫聲,孫瑤猛地停住了腳步,太陽穴也瞬間繃緊了,喚回她神智的,是徐敬暔沉穩的聲音:“小心!”
孫瑤瘋了似的跑向聲音的源頭。轉過了一個拐角後,孫瑤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幕——
徐敬暔坐在輪椅上,而尋尋坐在徐敬暔的身上,二人共用一把輪椅,在某處無障礙斜坡道上迅速地滑下。
輪椅下滑的速度很快,風呼呼地刮過孩子的鬢髮,引得尋尋一臉興奮地尖叫。
而一旁圍觀的蕭助理,一臉吃了蒼蠅那般、滋味說不出的模樣,彷彿在說:徐先生這是瘋了麼?竟然陪個孩子玩這麼弱智的遊戲,還玩得這麼不亦樂乎
這何止是重新整理人三觀?
78、
玩得滿頭大汗的尋尋直到被孫瑤一把從輪椅上抱開;才靜悉孫瑤已經站在他們身後看了好一會兒。
尋尋還沉浸在速降遊戲的興奮中沒回過神來;一點兒也沒瞧出孫瑤的表情有什麼異樣;接過蕭助理遞來的紙巾,一邊擦著汗一邊問孫瑤:“你怎麼來了?”
孫瑤二話不說,拉著尋尋調頭就要走;可眼疾手快的蕭助理手一橫就擋住了她的去路,孫瑤瞪了眼蕭助理;正要揮開他的手,身後卻傳來徐敬暔客氣得不像話的聲音:“孫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尋尋一個小孩子哪懂得這客客氣氣的背後隱藏的艱險?反倒勸起孫瑤來:“孫瑤,你就別生他氣啦,他上次不是故意害我摔下樓梯的;我已經和他和好了。”
孫瑤不知道怎麼跟孩子解釋,張了張口,又只能閉嘴。短暫的沉默中,徐敬暔滑著輪椅來到了孫瑤面前:“你要帶孩子去哪兒?”
“用不著你管。”
“是,確實用不著我管,但是,他是跟著時鐘來的,時先生正在和我們集團的副總去施工現場視察,施工現場環境不太好,我腿腳不便留在公司,時先生請我幫忙照顧一下孩子。”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時鐘才是尋尋的爸爸,她其實和他一樣,誰都沒有資格隨意帶走孩子。
既然兩個大人都沒資格支配孩子去留,徐敬暔目光調轉,看向尋尋,問孩子意見:“你是要跟你孫瑤阿姨離開,還是在這裡等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