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辦?只能脫了。
房子裡有地熱,她最後脫得就只剩一件寬鬆的兔絨毛衣、光著兩條腿,也不覺得冷。任司徒在鏡子面前試著把左邊衣領扯到肩下,露出鎖骨——她的鎖骨上方有一顆小小的痣,任司徒還記得時鐘在某個時刻誇過她那顆痣十分性感,可任司徒如今站在鏡子前,看到自己背上的疤,又覺得有點倒胃口,便暗忖著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從來都沒幾句真話、根本算不得數的,也就徑自把衣領拉回去,暗暗安慰自己,光露腿就已經夠了——他可不只在床上誇過她的腿漂亮。
如此清涼地走出客房,卻不知是地熱的緣故還是本身太緊張,任司徒覺得渾身發燙,掌心冒汗,折去廚房倒了杯水,來到主臥門外。
輕輕地叩了叩門,沒有回應,試著轉動門把,房門竟然沒反鎖?對任司徒來說,這是今晚的第一個好訊息,任司徒調整了一下呼吸,悄聲推門而入。
時鐘既不在環形沙發這兒,也不在床邊,再往裡走,到了書房,任司徒才聽見動靜——書房離臥室門有些距離,也難怪他沒聽見她方才的敲門聲了。
書房設定的是半開放式,只有半面玻璃牆體做隔斷,任司徒透過玻璃一眼就能瞧見時鐘正一邊在書房裡踱著步,一邊抽著煙——並沒有發現她。
任司徒握緊水杯,走近他。
等到足夠近了,任司徒正準備開口叫住他,卻聽他突然開口,不知在對誰冷聲說:“我最多讓百分之十,談不攏就讓他們給我滾蛋。”
任司徒僵在那裡。
這時候的視線才成功地越過時鐘的身影,看見了擺在辦公桌上的那臺正對著她的膝上型電腦、以及那閃著燈的攝像頭。
電腦螢幕上顯示的分明是三方視訊會議。而攝像頭的另一端,那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應該也看見了任司徒,張口欲言的嘴頓時啞在了那裡。
時鐘眼見合作伙伴莫名地露出詫異的神情,頓時領悟過來什麼似的,皺著眉心驀然回頭。
他的目光很快地掃了眼任司徒的全身,那一刻,任司徒想鑽地縫的心都有了,時鐘卻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疾步走向辦公桌,“啪”地一聲把電腦合上,另一手則拿過同樣擺放在辦公桌上的菸灰缸,狠狠地掐滅了煙。
做完這一切之後才回過身來,半倚著桌沿:“你進來幹嗎?”
任司徒現在哪還有臉拿腔拿調地問他:你渴不渴?
她緊了緊握水杯的手:“我還是先出去吧,不打攪你開會了。等你開完了會,能不能抽半個小時時間和我談談?”
時鐘卻只是笑了笑:“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任司徒一時噎住。
前一秒任司徒幾乎想要甩手走人了,後一秒,卻還是不甘心地站在原地沒動。
他的逐客令卻下得一道比一道狠:“你有開車來嗎?明天是你自己開車回去,還是我讓人送你回去?”
“”
“”
“姓時的,你要不要做得這麼絕?”任司徒終於忍不住了。
他就只是沉默的挑了挑眉毛。也不知是在詫異她的突然翻臉,還是表示正在靜待她後續的話。
任司徒走向他,把手中的水杯擱在辦公桌上,手還握在杯身上沒有拿開,彷彿正握著勇氣的源泉。在這樣不過10厘米的距離裡,任司徒抬眸看他,目光裡壓抑著一團火似的,也不知是因為在生他的氣,還是在氣她自己把自己親手推到了如今這麼丟人的境地:“既然你抽不出半小時的時間和我談,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你不想聽也耐著性子聽吧,反正總共就五個字——我不想分手。”
五個字,一個字一頓地說,語氣頗重。說出口的同時,任司徒頓時覺得輕鬆了,可她面前的時鐘,此刻的表情和方才相比,連半點變化都沒有——
一直是那樣冷淡地、清醒地看著她。直看得她眼裡那團火一點一點的熄滅了。
任司徒頹喪地鬆開我著水杯的手,她覺得自己不能和這個男人一樣小家子氣,就算再也做不了戀人、也再也做不了朋友,那起碼得豁達地告別一聲。說句“再見”或“再也不見”都好,可她動了動嘴唇,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能咬牙切齒地轉身就走。
或許她的基因裡天生就沒有死皮賴臉的天賦,任司徒快步走向臥室門,心裡十分無奈地想著,自己現在這心態絕對是沒法心平氣和地開車回B市了,估計就只能在周圍隨便找間酒店住一晚,明早再上路。
任司徒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門邊,拉開房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