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你在家好好歇著,明兒個爸送你。”
龍山會替他們算過:早晨5點起床,摸黑爬四里山路去地裡幹活,6:30往回走,7:00準時到校,然後僵直的腿在講臺上站5個小時,早飯背冷煎餅,酶煎餅。午休伏桌打盹,12:00放午學到菜園,1:30回家吃飯,2:00到校,4:30放學,學生走後還要到田間耕作到天黑,回到家才洗臉,吃上一天唯一的一頓熱飯。飯後趴在床上,暗淡的燈光下寫教育心得,夜11:30方才入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在長年“兩眼一睜忙到熄燈”、“在校長要質量,在家女人要產量”的緊張狀態下,沉重的教學和生產任務,超負荷的勞動量,患有高血壓等疾病。如今,父親好容易退休了,總該提著鳥籠談笑風聲,下棋養花餵魚,可是還要為兒子操心,為村裡幹一些活計。
“山會,你同意了?”龍海濤望著兒子問。
“同意了!”龍山會放下酒盅。
“你同意當編輯?”於槐江問龍山會。
“當編輯吧!那是教育導報。身份變了,但幹得是教育。”龍海濤的話很輕,但不容置辯。
“我同意當老師。”龍山會站在於槐江的一邊。
“哎——!我還認為你同意做編輯呢!”龍海濤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
“要是龐順行去了報社,和他一起共事,恐影響咱山會前途呢。再說了,轉正也就近兩年的事,還是當教師的好。”於槐江非常支援龍山會的決定。
“你看大伯來了,就來什麼勁!你爸幹了一輩子,窮兩輩子。前些年,要是不讓你當老師,俺早抱孫子呢!枯樹發新枝,日光到咱家。咱需要換換時光了。龐順行不也一個編輯嗎?是有難去了報社,明升暗降;怕他個鳥?我們是才華來了,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龍海濤仍然不依不撓,“這樣吧!你媽那有一個祖傳的銅錢。就別掙了。這樣給誰都是個好交代。山子媽,找來!”
龍海濤接過妻子的銅錢給龍山會看,說:“擲銅錢吧!看好了!這邊字,那邊麥。連拋三次,字多當編輯,麥多當教師。”
龍山會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遞給父親,“你扔吧!”
龍海濤遲疑了一下,把銅錢放在耳邊聽了聽,見龍山會呆若木雞看母親,就從衣領裡摸出事先備好的銅錢,丟擲去,“字”在上。龍海濤一連拋了兩次,結果相同。
“當老師窮八輩,我們山會總算跳龍門呢!”龍海濤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那笑容。
“怎麼窮八輩呢?窮了二輩誰願嫁進門?”於老師話中有些慘然,撫摩著龍山會的光頂,對龍山會說:“好好珍惜!你先到屋裡,我和你爹商量點事。”
“好!恭敬不如從命。”龍山會說著到裡間和娘說話。
“娘,真的有命運呢?”
“你爹是一個老狐狸變的!”
於老師支走了龍山會,手握著龍海濤,大笑起來,說:“你當我不知道,那銅錢是你在集市上叫人做的呢!你誠心給我難堪,誰說俺不讓山子當編輯呢!俺只是想果真在龐順行的手下,受委屈呢!說不定他去當領導呢?”
“笑話?經他這一番折騰,他一個50多歲的人了,還能升?看咱山會吧?年輕有才華,這可是省裡的大記者說的。”
“什麼可笑?那山會連老子都玩不了,怎麼和他這狐狸鬥呢?”於大爺說話裡有點慘然。
下午,龍海濤才醉熏熏地被支委兩個青年夾著送回來,一進門就朝龍三嬸說:“山會的錢齊了。”
“你把於老師送走了,又到哪裡喝的?”
“我湊錢去了!”
“誰的?於老師的?”
“誰也沒有借,咱家的。”
“什麼?你把老牛也買了?” 龍三嬸又去擦眼淚。“一下午我還認為你去麥子鋤草呢?如果下了雨,茼蒿長得比麥子還高。”
“你看月兒這麼高,有雨嗎?”
龍山會還認為父親。。。。。。沒有想到為了龍山會竟然下狠心動用了財產。那老黃牛在田裡耕地的“光輝形象”在他的腦海裡又栩栩如生地活躍起來。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父親給他買好的一輛嶄新的腳踏車,250元啊!
“不如買一輛舊的將就用。” 龍三嬸放下碗筷說 ,走過來埋怨丈夫。
“來回百把裡,舊的修修補補耗用時間,再說圖個吉利。” 龍海濤又去抽菸葉,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車子和牛棚
正文 第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