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整個掀翻。渡翁滿臉是汗,一根船篙幾乎要撅斷,只見他瘦小的身子拼命弓起來,渾身已經被浪花打得溼透,蒼老的面孔上此刻滿是汗水。
秦可傾抱住紅茸足尖一點便縱身凌空,此刻懷中已是最珍貴的寶物,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帶回去。
閻帝目光一凜,赤紅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黑麒麟!神龍的第十個兒子!千萬年前逃脫十八層地獄的鎖鏈失了蹤跡,今日竟自己送上門來。好!甚好!”巨大的手掌伸了過來,彷彿就要把秦可傾與紅茸握緊掌心裡去。
秦可傾面色剎那間蒼白如紙,紅茸驚慌地抬頭看他,一直以來所有人皆以為龍只有九個兒子,何來第十個兒子之說呢?
秦可傾勾出一抹笑,這樣無力這樣叫人痛心,他摸了摸紅茸的頭髮,背對著閻帝對紅茸眨了一眨眼,就在閻帝之手即將觸碰到他之時,他猛地把紅茸向裴紫七拋去。
“和你一樣,如同私生一般遭不得一絲眷顧。”他笑著說了這一句便閉上了眼。
紅茸心裡痛得落下了淚,淚水一滴滴紛飛散在風中,裴紫七從身後把她牢牢抱住,瞬時間,世界靜了。
閻帝愣了一愣,“你。。。”
秦可傾背後,站著勉力接住閻帝一掌的魔君神眠。
“好久不見。”冷灰色長髮的少年眯了眯綠色的眸子,優雅地笑了一笑,吐出一口血來。
秦可傾睜開眼,回身看見神眠不由一怔,“阿眠,你的傷。。。”
“不是你教孤的麼?要保護自己在意的東西、珍惜的人。在孤眼裡,你與魔界一樣重要。”神眠背對著他,鮮血滴落到前襟上,猶如乍然而開的鮮花。
“好,甚好!”閻帝大笑著加了幾分力。
這時鳳王與四海龍王站到了魔君身邊,一同伸出了手。
“有生之年能與閻帝對掌,實在榮幸之至。”東海龍王沉著臉說道。
“黑麒麟當年因犯錯被囚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想不到竟是逃到魔界了。只是千萬年前之事,縱使再大的罪過也須給個悔過的機會,閻帝還請三思。”西海龍王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
“哈哈哈,如今世道淪喪得如此嚴重,竟是幾個後輩都敢與老子討價還價了!”閻帝似是怒極,另一手在忘川上一掀,眼看著載滿鬼魅的小舟就要被翻覆過去。
突然間一聲長嘯,忘川的浪平靜了下來。
“閻帝越發愛與小輩們玩鬧了。”含笑的嗓音蕩滿了忘川之上,所有人忽如暖陽降至,遙遙望去,岸上站了一儒袍翻飛之人。
閻帝還想掀浪卻發現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身上,竟是一動不能動了。
第69章 第八回 閻來無事
閻帝沮喪地坐在岸上,手指頭在嘴巴里舔了舔,低頭翻著一本像是賬簿的東西。
“紅茸娘子?這個是不是你?”閻帝把賬本攤到紅茸面前,指了指一個名字。
紅茸趴在那本大賬本上,看著自己的名字與一些生猝記錄,點了點頭。
身後眾人的眼睛也往賬本上掃著,裴紫七眨了眨眼睛,上前抓著賬本道:“哪裡有紅茸的名字?我怎麼未有見著?”
胡洛也風度翩翩地走過來,睜著眼睛定定然道:“確然沒有紅茸的名字,本仙何時會看錯?”
鳳王忽然背過身去看著忘川道:“忘川風景如畫碧波滔滔,美哉,妙哉。”
四個龍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開始互相寒暄起來,全然表示出我們什麼都不曉得,也不想曉得的模樣。
神眠摸著鼻子笑了笑,優雅地與鳳王並肩站在了一起,對那惡鬼嶙峋的忘川風貌歌頌起來。
秦可傾邪氣地一笑,推開裴紫七道:“紫玄君與狐狸仙恐怕視力不佳,閻帝怎可能抓錯人呢?”說著便在紅茸身旁蹲了下來,手按在紅茸的名字上。
閻帝終於尋到了個明理的,積極點頭道:“可不是,老子的生死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不是凡間的那些破紙皮子東西,哪個會弄錯的?黑麒麟確然是個懂道理的,老子歡喜!”
秦可傾卻是無辜地抬起頭來,為難道:“閻帝你瞧,這並不是紅茸的名字啊。”
閻帝心裡一緊,低下頭來細細一看,只見原先寫著“紅茸”二字處,竟是成了“紅耳”!
“這!這這這!”
“這什麼這?”裴紫七做出一副理解的樣子,大力拍了拍閻帝的巨腿,“閻帝年紀大了,偶爾也是有眼花的時候,是也不是?”
“哎,紫玄君太過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