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君無邪的話。直至遇到韶華,與她成親後再見君無邪時,他反譏君無邪妖言惑眾,雖然君無邪笑而不語,但嚴愷之心裡始終覺得他定然是懷恨在心,否則不會向皇帝進言說丞霂乃妖孽轉世,求皇帝除之而後快。
皇帝並不全信君無邪的話,當時他的心思全放在平洲那邊。
至於破軍星一說,自古都有傳天上星君轉世,可也不見人間有多動盪。破軍聞之為“耗”,化氣為耗,恐自損損軍,然而破軍化祿,則源源不絕。簡而言之,此子若能運用得當,將是扭轉乾坤大勢之才,先破後立,以期改變大青歷朝以來虛耗拖延之氣。
況且,丞霂在李家這麼久,一舉一動都逃不出皇帝的眼線,在他看來,丞羲與之相比,更具破軍之相。因為破軍星通常以衝動勇猛形象獻世,丞霂卻肖了嚴愷之,沉得住氣,忍得住性,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實屬不易。
是以,皇帝對丞霂也多了幾分讚賞,隱有栽培之意。
君無邪見皇帝並不以為然,勸了幾次便不再開口,有道是命中註定,因果自有。
嚴愷之見他神色自若,全然沒有被火盆烘烤而覺得悶熱難受的模樣,他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慮,“你來做什麼?”
聽出嚴愷之語氣中的戒備和疏離,君無邪也不惱,好似他就站在嚴愷之兩步之外的地方。神態從容,氣質淡然,絲毫不為嚴愷之的語氣所慫恿,也不為屋內詭異的氣氛影響。他目光落在床帳內,明明看想嚴愷之,可他卻有種感覺,君無邪的眼神已經穿透了他,落在韶華身上。
不等嚴愷之動身擋住他的視線,君無邪輕聲道:“我是為夫人而來。”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兩個火盆,輕輕搖頭,嘆了口氣,從桌子上倒了杯水,把兩個火盆都給澆熄了,只剩兩縷輕煙嫋嫋升起。
“你”嚴愷之有些震驚,杯子不大,要澆熄一盆炭火不難。可他特意讓人把火盆燒到最旺,君無邪卻能用一杯水把兩個火盆的熱氣都給掩蓋住,若不是緊盯著他倒水滅火,嚴愷之幾乎要以為君無邪倒進去的其實是寒冰。
“火盆是用來取暖,你這架勢,是用來燒屍吧。”君無邪的話立刻引得嚴愷之怒目相對,雖然嚴愷之心裡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太過魯莽衝動,可是他只想著幫韶華取暖,根本顧不上思考。“你別抱著她,這樣反而擾了她的氣息。”
雖然為君無邪放肆的話感到生氣,可聽他的語氣,似乎早知韶華的情況。
從韶華暈倒,直至張太醫確診她死亡,興勇侯府上下封得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就算是張太醫回去,也是特別令人警告不得亂說,其他大夫還沒來,所以外頭根本沒人知道韶華出事。
然而君無邪一來便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嚴愷之堵著胸口的一股鬱悶,似要得到解放,又緊張得當心他是否別有用心。
“莫兒背後的主子是你?你想對我夫人做什麼,難道你給她下毒了?”嚴愷之依言沒有再抱著韶華,見他並沒有否認和莫兒的關係,不由得想起當初莫兒說她主子要她保護韶華,並把她帶走。
若真是君無邪所為,那麼他這次前來,應該也不會加害韶華才對。
君無邪輕輕笑了一下,“侯爺說笑了,我又不是神人,從未見過夫人,哪裡能給她下毒。”況且,韶華這情況並非下毒所致。他沒有詳細告知嚴愷之,只是問道:“如果侯爺信我,不妨讓我試試,夫人這病只怕神醫也治不了。”
似乎只為等他這句話,嚴愷之有些如釋重負,眼睛都亮了起來:“你能救她?”
君無邪沒有回答,“請問侯爺,令長公子可在府上?”
嚴愷之才鬆懈的情緒因他一句話又緊張了起來,“你又想做什麼?我知道你當初曾上奏皇上,要殺了我兒,至今你還不肯放過嗎?”若君無邪敢拿丞霂的命來要挾,他保證不會讓君無邪安然離開興勇侯府。
然而,君無邪不為所動,對於嚴愷之的怒氣,只作不知,表情平靜得連聲音都聽不出溫度:“侯爺,如果你信我的話,就請令公子前來,夫人的命只有他能救。”
君無邪並非大夫,雖不知他是否懂醫術,但從他兩袖空空看來,必然不是來替韶華看病。
可是他的話讓嚴愷之有些動容,因為他心裡清楚,哪怕有一線希望,他都必須嘗試。張太醫已經斷定韶華無救,他也親手從他臉上取下鵝毛,感受到她瞬間迅逝的體溫,只是他不願,也不敢承認這個事實。
好不容易有人肯定了他的奢望,他的心中猶如溺水之人捉住了岸邊投來的柳枝,就算那岸上有毒蛇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