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不會殺你。”
“你和花樓還有生意。”
“——我聽說,即使是花樓的人,跟一單生意無關,也不會知道內情。”
“沒錯,玉匣子的事情是我在做。”
他依然沒有放開手,卻趁她不備突然向她面上捏去——花樓易容通常用的是軟膏,厚厚抹在臉頰,眉骨,鼻骨,凝固之後附在臉上讓臉型看起來不同,這一捏捏去了偽裝,蘇小昭的臉暴露在他眼前。
面對蘇小昭驚詫的目光,他卻彷彿全無意外,只淺淺一笑,“你的臉色,看起來依然不好。”
她驀然想起了,花樓公子說過此人是萬花谷出身。花樓的易容雖獨具一格,但根源卻是代代潛在萬花的弟子從萬花吸取改良。難怪,逃不出他的眼。
卓驚弦鬆了手,那雙眼在昏黃燈火中竟彷彿透出幾分溫柔,“坐吧,既是不舒服,何必還要出來。”
蘇小昭沒有坐下,“我來,與花樓無關。”
“自然,我不會看到你的臉,連這個還不明白。”他笑起來時彷彿暖暖的溪流,碧水淺波,“看來你對七秀倒是感情很深。”
“他們在哪裡。”
“不急。”卓驚弦走向門口,“來人,把那三個惡徒帶過來。”
蘇小昭留意一眼,那三人竟從雜物房被提出來,難怪她在客房裡找不到。她疑惑地看向卓驚弦——
“你來,不是想殺他們麼。”
她不解。
“——本來也沒打算給他們活命,只是沒想到會是你親自動手。還是需要我代勞麼?”
“不必。”手起刀落一劍割喉,甚至連血花也沒有多濺。
他笑著說“果然好身手”時,口氣柔軟得竟讓人有著被寵的錯覺。
蘇小昭只想從這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中擺脫出來,她的人生讓她很清楚,沒有憑白的好處。
“算我欠九爺一個人情。”
“不必,你開心就好。”
她眉頭微微皺了皺,“若沒有其他事,容我告辭。”
“請。”
她一刻也未多留,遠遠就看到隱在樹間蓮九笙唇邊的一抹似嘲非嘲。
總覺得被人看了笑話。
“你的臉色,還真是不怎麼好。”
一驚,蘇小昭才想起自己就這麼裸著臉出來了,抽出腰間面巾繫上——蓮九笙若有似無一聲輕笑,彷彿在說看都看了,還遮什麼。
“走。”
“去哪裡?”
“這裡又不是說話的地方!”
——從幾時起,竟然對這個人連防備也不曾了?
“傷,還好嗎。”
“你下的手,不是最清楚麼。”
高手出招下手輕重自然有分寸,根本,是故意給她苦頭吃罷了。
蓮九笙沉默片刻,很奇怪,平時就算是隔著面具她也知道他在笑,此時卻感覺不到他的笑意。
罷了,她從來也搞不懂這個人的心思。
不過看在他方才出手有心幫她的份上,今天也不想跟他計較。
“玉匣子,你答應給我的,帶來了麼?”
蓮九笙倒沒有食言,從腰間摘下錦袋扔給她,蘇小昭開啟錦袋確認,玉匣子剛拿到手上一支箭向她橫飛而來,蓮九笙一步上前抓住疾飛的箭矢甩開,卻見有數不清的弓手包抄而來,一色的夜行衣難辨身份。
蓮九笙一把拉過她躲過重重箭雨,暗處一人喊道:“把玉匣子交出來,就放你們走。否則,在這裡被亂箭穿心,玉匣子我們一樣拿得到。”
蓮九笙掃一眼形勢,對方倒是準備得很周密,看來早知他和花樓梟不好對付,層層環抄地面屋頂樹上不留死角,倘若一齊發來足夠織一張箭網。
他看向蘇小昭,雖只留著一雙眼,卻能見到其中的沉重。
——是誰。
與這件事扯得上關係的人雖多,但知道玉匣子在蓮九笙手上,知道她今晚會見到蓮九笙的人——蓮九笙的聲音附在耳邊,氣息拂在耳朵上,“你打算在這裡慢慢想個清楚,還是我們先離開這裡?”
“抱歉我不該發呆,我們走。”
——看來他們只有硬闖一途。
蘇小昭心裡是有幾分感謝蓮九笙的,在她不得不去懷疑是什麼人出賣了她的行蹤時,蓮九笙說的是一起走,儘管他完全可以交出玉匣子輕鬆脫身。
她已覺悟少不了受些傷,但即使這樣也不能讓躲在暗處的人稱心。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