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不敢回頭,怕自己回頭後會變成鹽柱一根。
身後滔滔洪水,摧心裂肺地響著。
韋帥望瞪著一雙禪定般空洞清明的眼睛,沒有表情地離開洪災之地。
慕容劍越過陳蘊,洪水幾乎跟著他亦步亦趨,慕容劍在城外大叫:“洪水來了,快逃命。”
城中居民聽到半空中響雷般的聲音,出門相互詢問:“怎麼回事?誰說的?”
城中一片騷亂,賀治平起身:“怎麼回事?”
下屬過來:“賀掌門!有人”
賀治平道:“告訴大家,這不過是敵人妖言惑眾,亂我民心,讓大家不要亂。”回頭招呼:“於幫主,各位掌門,聽這聲音,對手功夫高不可測,我上城頭,大家穿上士兵衣服,如果是敵人,立刻一起下手,將之擊斃!”
眾武林首領答應一聲,去換衣服。
換衣服拿武器的功夫,外面已經不是一個人在喊了:“發大水了!發大水了!”
賀治平奔到城頭,只見一條白線自半山傾洩而下,剎那已經到了眼前,賀治平到此時才驚悟,他擔心的事竟然真的發生了,那個已經崩潰屈服的靈魂竟帶著無限恨毒炸了湖堰,用數萬人的生命來向他復仇。
賀治平驚慌之下,立刻下令:“快撤!大家快撤到高地去!”
一句話未了,身後一聲巨響,賀治平回頭,只見南門處一團黃黑色塵土飛揚,半個城都隱沒在硝煙中,慘叫聲,哭泣聲,奔逃聲立刻四起。
陳蘊使出吃奶的勁,跟上慕容劍,登上城門時,只見慕容劍正在滿頭大汗地研究城門機關,一邊大叫“別逃,先把閘門放下啊!”陳蘊雖然並親見過士兵操作,但略通機械,微一沉吟,已明白慕容劍是要把木城門內的鐵閘放下,陳蘊四望,只見到滿城哭叫奔跑的百姓,驚惶逃走計程車兵與五嶽盟幾位大俠的背影,剎那隻覺得臉上一陣燥熱,心裡一片冰冷。
聽到大水要逃是本能,可是,有這個慕容小子在這兒,這種行為怎麼就這麼讓人臉紅呢?
陳蘊也顧不得什麼各為其主了,伸手指點:“我去轉那邊那個絞盤,你先動手,跟我一起用力,不然鐵閘會卡住。”
洪水已經“砰”地一聲拍裂了木門,從未落到底的鐵閘下噴濺而出。城下不明狀況不敢妄逃計程車兵,當即被水頭衝起,人在半空已經被震得昏迷。
等陳蘊與慕容劍把鐵閘關上時,已經有數十人一動不動漂浮在水面上,慕容劍扔下一塊木板,人站上面一腳划水,過去拉起幾個士兵,卻都口鼻見血,已經無救。大水撲來,猛地衝進狹小的城門,再由極窄的鐵閘縫噴出,力道極大,拍在人身上,就已經內臟破碎了。慕容劍只得放棄已經不動的,去救尚在水中掙扎的人。
此時塵矣落定,陳蘊抬頭,已看到被炸開的南門,此時也理解同伴為何棄城而去了:“慕容,沒用了,城門炸開了!”
慕容劍抬頭,看到洞開的南門,然後聽到一聲驚叫,城內排水口的石蓋猛地被掀翻,大水噴泉般湧了進來。
慕容劍拎起石板試圖把噴泉蓋上,結果被大水給摔出老遠。
陳蘊急道:“慕容!沒用了!城門都炸開了!人力不能勝天,你關上閘門已經替他們贏得了時間!再不走,連我們都逃不掉了!”
城裡無數噴泉四起,內河的水也飛快地漲起來,漸漸漫過河道的石堤,街上水已沒膝。慕容劍呆呆站一會兒:“我應該帶韋帥望過來,他知道這城,他一定有辦法的!”
陳蘊猛地想起來:“呂明光!”
慕容劍問:“什麼?”
陳蘊道:“呂明光會知道城內的排水口與閘門。”
慕容劍道:“你去找他,我去關閉其它閘門,留著南門,正好讓百姓逃命。”
北國向山,正好擋住洪水,南門大開是洪水最後到達的地方,但是護城河成了洪水的導航線,洪水順著護城河涌了下來。
水位越來越高,南門已經不適合逃生。
無處可逃。
呂明光正騎馬趕往水來的方向,南門。
一個噴泉衝起,他的馬驚了。
呂明光被甩下馬,盔甲讓他無法掙扎,陳蘊把他從水裡撈起時,他已經半昏迷了。
不過他們還是很順利地知道了城中的排水口,十二個大的。
都已經淹在水下。
南城門洞開,衝倒無數房屋。
慕容劍與陳蘊,呂明光站在鐘鼓樓上,望著汪澤之國:“還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