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屋簷下住了那麼久,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看著你喝風。姨娘說個數吧,只要我能拿得出來,肯定沒二話。”
姚織錦自己的親孃也是個姨娘,她很明白,一朝為妾室,便永遠都陷入了身不由己的境地。舒姨娘雖然討厭,終究沒做下什麼大奸大惡之事,若真個需要幫忙,她倒願意伸手拉一把。
舒姨娘聞聽此言,頓時忘形起來,臉上立刻像開了花兒似的,抬手胡亂一抹眼淚,道:“二姑娘,我就知道你是個熱心腸的好人!你吃了那麼些苦,換做我,早就跟姚家撇的一乾二淨!你不只既往不咎,還處處拉拔著,嫁了人也時常為家裡操心,我常說,像你這樣長得好看又心善的姑娘上哪找去,咱家二老爺當初賣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造孽啊!你”
姚織錦皺了皺眉。這女人就是這點煩人,興致一上來,嘴巴就沒個把風的,什麼話都敢往外倒,絲毫不理人家願不願意聽。她這樣,要能討得施氏的好,那才真叫奇了!
“這些話舒姨娘就不必再提了。”她打斷了舒姨娘的話,“天色不早了,我還得趕緊回家去,姨娘說個數吧。”
“這”舒姨娘在心裡合計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二二百兩,成嗎?”
“什麼?”姚織錦饒是再冷靜淡定,這時候也忍不住跳了起來。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獅子大開口了,二百兩,知道的說這是一個被趕出家門姨娘的遣散費,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給哪個大富之家的小姐下的聘禮哪!
“咋了,我在姚家呆了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花無百日紅,我把自己最好的時候都留在了姚家,難道連二百兩銀子都不值?”舒姨娘睜大了眼睛,彷彿姚織錦的反應在她看來是不可理解的。
“砰!”這時候,從身後飛過來一物,正正砸在舒姨娘身上,姚織錦定睛一看,那卻是一個錢袋子,瞧起來有些眼熟。
“二十兩,再多便沒有了!”(
☆、第一百五十四話 共羅帳
姚織錦回過頭,就見谷韶言慢慢騰騰地踱著方步走進後院裡,似笑非笑地衝她一掀眉毛。
難怪那錢袋子看起來有些眼熟,敢情是他的呀!
舒姨娘正好被那錢袋子砸在肩膀上,也顧不得疼,忙不迭緊緊攥住了,在手中掂了掂,抬頭苦著臉道:“二十兩,這也太少了,谷家少爺,你可是咱姚家的二姑爺,這是打發要飯的哪!”
“舒姨娘果然是個做大事的人,足足二十兩,在你眼裡,只配打發要飯的?”谷韶言徑直走過來,輕輕笑了一聲:“這些銀子,足夠尋常百姓舒舒服服過上兩年好日子,姨娘看不上,不如就還了我,如何?”
舒姨娘見他真的伸出手要取走錢袋,嚇得趕緊跳起來朝後蹬蹬蹬退了幾個大步,道:“谷家少爺真是愛說笑,你們財大氣粗的,拔根腿毛都比我們的腰粗,給出來的銀子,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這是你的心意,我不收下,也實在太不懂事了,可是”
她可憐巴巴地看向姚織錦:“二姑娘,能不能多少再添些,你說我一個女人家,又什麼都不會,日子難過唷!”
姚織錦剛要說話,被谷韶言一把搡開了。他笑嘻嘻地道:“不能。你管織錦要二百兩銀子,她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珍味樓處處要人打理,她起早貪黑,還得養活姚家,你怎麼也不知體恤體恤?我勸舒姨娘也該知足些,須知道,她就算一個子兒不給,說出去,也沒人能數落她!”
姚織錦被推得一個踉蹌。狠狠瞪了谷韶言一眼,也介面道:“舒姨娘,我見你如今生活有難處,念在過去的情分上,願意幫你一把,但你一張口就是二百兩。我哪裡拿得出?你拿著這二十兩。或是置辦些田產,或是做點小生意,全憑自己做主,往後離了那深宅大院。所有事,都得靠你自己了。”
舒姨娘今天來要錢,她當然不會天真得以為姚織錦真會痛痛快快給她二百兩。她估摸著姚織錦到底年輕。拉不下臉來,將數目開得大些,討價還價時自己也能有比較鬆快的餘地。二十兩對她來說。雖不見得滿意,卻也不算少了,就像谷韶言所說,哪怕姚織錦一文錢也不給,她又能怎麼樣?
她主意已定,,臉上笑得像朵花似的道:“我真是糊塗了。大太太說要趕我走,我心裡一著急。便什麼都想不清楚。二姑娘,你有難處,我心裡是明白的,你和姑爺今天拉了我一把,這份情,我一定會永遠記在心頭,不敢忘的!”
“不用說廢話了。”谷韶言可壓根不吃她那套,懶洋洋地道,“這錢是我給你的,你要謝也該謝我,若大太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