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上多少日子,所以,大大小小所有的麻煩,就都扛在了紅鯉身上。
那丫頭是個火爆脾氣,遇上這種情況,自然是滿肚子怒意,動輒便大聲叱罵,蘇婆子每每嚇得瑟縮不迭,還得姚織錦從旁勸慰著,日子久了,也覺得有些吃不消。
累啊,心真累。她暗暗地嘆道,做丫頭,終究是受苦的命,若有一日能由自己做主,必會好好出了這口惡氣方才罷休!
臘月二十八當天,谷元亨和何氏來了。姚織錦和紅鯉陪著蘇婆子在村中市集轉悠了一大圈,指揮送貨的抬著一大堆食材回到拂雲莊,自己手裡也抱了不少,走到門口,卻見從谷府跟來的下人們正源源不絕從車上卸貨,各種新鮮蔬菜瓜果和肉類抬了一筐又是一筐。
“嘁,我就說咱們是白做工吧?老爺和太太錦衣玉食,哪裡看得上這田間地頭的村貨?”姚織錦翻了個白眼,衝紅鯉抱怨著。
“你再嘟囔,要是被趙廣易那起人聽見了,保管叫你吃不了兜著走!”紅鯉見蘇婆子領著送貨郎進了院子,便沒好氣地道,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錦袋,臉上罕見地微微有些發紅,“今兒是你生辰吧,拿著!”
“紅鯉姐姐,你這是送我禮物?”姚織錦做夢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又是驚又是喜,道,“我的生日,不過是在咱倆閒聊時提到過一句,難為你還記著,真是感動死我了!”
說著,就要伸手去抱她。
紅鯉飛快地跳向一邊:“去去去,過生日還滿嘴裡死來死去,你也不怕晦氣!別給我來這套,我可受不起,誰有那閒工夫記住你的生日?這是”說著彷彿自悔失言一般,差點咬到舌頭,“你就不許我偶爾也有點小女兒心性,真把我當男的了?”
姚織錦極度興奮中,沒聽出她話裡的不妥,只管問道:“我能開啟看看嗎?”
“少廢話,要看就看!來,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紅鯉不由分說搶過她手中那一大堆南北乾貨。
姚織錦小心翼翼地將那個錦袋開啟,從裡面掏出一條紅色的手繩。
繩子看起來平平無奇,與鄉間小童系在手上的那種沒任何區別,難得的是,尾端繫著一個黃澄澄的小鈴鐺,輕輕一晃,便當啷啷直響,憑空添了些俏皮感。
“咳咳——”紅鯉不自覺地咳嗽兩聲,“你喜歡的話就隨身帶著。你這丫頭眼看著是個命苦的,以後說不定遇上什麼災禍,這玩意說是能保平安,你帶在身上,取個好意頭吧。”
“人家過生日,你也不說句好聽的,什麼災禍不災禍的!”姚織錦嘴裡不肯放鬆,眼睛卻不自覺有些發熱,“紅鯉姐姐,我知道你對我好,這紅繩,錦兒一定儲存好,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丟掉的!”
“滾,少給我說這些無聊的肉麻話,趕緊進去,老爺和太太一來,你這好日子,可算是到頭了!”
==========================
此時此刻,谷元亨與何氏連同谷韶言正在堂屋裡歇息,谷韶謙和徐淑寧從旁坐著相陪。他們這一趟來,除了自己的貼身丫頭,只帶了趙廣易和一眾打下手的僕役,此外,廚房裡的周管事和洪老頭也單帶了小曇跟著來到拂雲莊,那阿橋素來毛手毛腳,被留在了谷府看屋子。
自從谷府一別,谷元亨已經有好幾個月沒看見姚織錦。在府中時,雖然時常也有夫人從旁監視著,但好歹他才是一家之主,想看看她,隨便找個由頭便是;自她跟著谷韶謙和徐淑寧來了黑涼村,想見一面,卻是難上加難。因此,自打一進拂雲莊的大門,他便按捺不住,在正堂與谷全閒聊了幾句,就隨便尋了個藉口跑了出來,直奔廚房,旁邊的谷韶言瞧見了,不自覺地眯了眯那雙細長的眼睛。
踏進廚房院子,谷元亨一眼就瞧見姚織錦側身正在屋裡同蘇婆子吩咐著。
“拂雲莊最近各樣吃食多得很,千萬可別弄亂了。喏,這些乾貨你記住得收在櫃子深處,不然一沾了水,恐怕會生黴的。”
時隔多日不見,這丫頭竟在三四個月里長高了不少,看著好似瘦了些,卻更加清麗甜美,那雙水光洌灩的眸子如碎星般閃閃爍爍,一對紅唇含笑吐出的聲音如新鶯出谷,勾得人心裡直髮酥。
他簡直想拜謝滿天神佛,若不是自己趁亂將這丫頭弄來府上,還不知會被哪個好命的男人給得了去呢!
他心中暗自慶幸著,信步闖了進去。姚織錦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隨意一回頭,一見是他,心中咯噔一下,忙深深福了一福:“奴婢給老爺請安!”旁邊的蘇婆子更是手忙腳亂地躬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