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這才緩緩道:“丫頭,我的人從潤州回來了,你要的酒他也給你帶了,現放在我那裡。”
姚織錦的心愈發狂跳起來,使勁攥緊了拳頭:“陶爺,是不是我家有什麼事?我娘”
她一早便猜著陶善品派人去潤州之後。必會打聽她家中之事。保不齊連她這兩年的經歷都已經瞭然於胸。這麼晚了他找上門來,家裡肯定是出了事。她親孃身子不好,是久病之人,那麼些大夫都束手無策。難道已經
她不敢在想,只用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了陶善品,不想錯過他任何一丁點表情。後者頓了一頓。搖頭道:“你娘病得雖重,現在卻還性命無憂,我要說的事。和你爹有關。”
“我爹?我爹怎麼了?”姚織錦的心直往下墜。她一直以為自己對親手將她送進谷家的爹爹如今只剩恨意,但就是這一瞬間她才明白,血脈相連,那是永遠都割不開的。
陶善品彷彿難以啟齒,又停了許久,方才下定決心般道:“你爹販私鹽,叫人給抓了。現已關在大牢中。聽說你大伯生了病,珍味樓已有大半個月不曾營業。現在家中一片大亂。”
“啊?!”姚織錦頓覺晴空之中劈下一道驚雷,眼前一黑,即便是坐著,身體仍舊劇烈搖晃,差點一頭栽在地上。凌十三從旁扶了她一把,低叫了一聲“姚姑娘”。
她回身衝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使勁閉了閉眼睛,道:“陶爺今天能來找我,想必已經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楚,您不妨從頭說起。”
陶善品頷首道:“我得承認,我對你的來歷十分感興趣,正巧要派人去潤州辦事,便讓他四處打聽。我的人去了珍味樓,到了跟前才發現大門緊閉,跟左鄰右舍一問,得知珍味樓從半年前就已現頹勢,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這不可能啊,珍味樓一向是潤州城裡最受歡迎的酒樓哇!”姚織錦忍不住道,“陶爺,你既然已經對我的身世瞭解得一清二楚,必然知道我家裡因為無錢還債,將我送去了大戶人家做婢女抵債,那段日子可謂我家最暗淡無光的時候,但即使是這樣,珍味樓裡依舊是觥籌交錯生意爆滿。這人氣可是多年累積起來的,怎會說垮就垮?”
“剛聽到時,我也也覺得十分奇怪。但我派去的人說,這是珍味樓突發變故所致。當時正值年尾結賬,不知何故,你們珍味樓做了多年的大掌櫃突然捲了上一年賺得的所有錢銀連夜逃走。不僅如此,當年你們珍味樓有一位名叫宋北江的大廚,論起來他也曾在京城大酒樓裡掌過勺,算是個鼎鼎有名的人物,竟也隨之離去。一夜之間,你們珍味樓用慣的夥計廚子一干人等走得乾乾淨淨,倒像是有人刻意教唆而為。待到第二日你大伯去時,那裡已是人去樓空。”陶善品說著,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姚織錦耳朵裡一片嗡嗡之聲。這是做夢吧?一定是的,珍味樓的夥計和廚子都在那兒做了五年以上,路掌櫃更是和姚江烈稱兄道弟,平日裡關係十分融洽,怎可能忽然之前全部撇下他離開?
她顫抖著聲音接著問道:“然後呢?我爹爹又是怎麼回事?”
“珍味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大伯倒也是個硬朗人,當機立斷重新招人,誓不肯低頭認輸。但倉促招來的廚子手藝生澀,哪裡擔得起這副擔子?自那以後,珍味樓生意每況愈下,簡直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聽隔壁的人說,你爹爹見此情況,便想替大哥分憂,不知怎的,竟搭上了一夥販私鹽的人,鋌而走險做起這等見不得光的生意。你想想,姚家在潤州城是大戶,一旦事發,你爹必定是頭一個遭殃的人哪!二十多天之前,官府裡突然來人,到姚家將你爹爹鎖走。你大伯急火攻心,當夜便臥床不起,勉強撐了幾日,終是無法支援,珍味樓,一關門便到了今天。”
姚織錦嘴唇一個勁兒地發顫,卻無論如何說不出話來。這太可怕了!爹爹販私鹽這件事她不能妄下論斷,但珍味樓的事,聽陶善品話中的意思,分明是有人設計了這樣的泥潭,讓大伯一步步地踩進去,再無法自拔!姚家在潤州城裡聲名赫赫,姚江烈和姚江寒兩兄弟一向與人為善,應是沒有仇家,除非
難道這件事又和谷元亨有關?是了是了,越想越像,怨不得當初何氏到拂雲莊過年,言語中提到一句“姚家深陷蕭瑟之境”,多半就是指的這個!那谷元亨臨死之前還要做下這種令人髮指的惡事,可笑她完全矇在鼓裡,竟只顧自己跑了出來,在京城逍遙了大半年!
如今,該如何是好?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爹爹身陷囹圄,她真的能置身事外嗎?
見她只管低著頭沉思,久久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