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頌經
唸佛,喃嘸喃嘸的沒完沒了。
白雪仙,她竟看破紅塵,皈依佛門,誠心禮佛,當了什麼尼姑,弘揚佛法,在亂世
修心助人。
風飛凡只知白雪仙來了“地藏千佛寺”,卻絕不知她剃渡入門,一步一步的穿過小
和尚群,心頭竟難以自制的怦怦亂跳。
“玄苦,你念經之聲不定,心頭恍恍惚惚,難以靜心,所困何事啊?”白雪仙忽然
問道。
一個十歲的小和尚立時停了下來,不斷摸著光光的頭頂,心中納悶的道:“師父,
玄苦有疑難不明白啊!”
白雪仙道:“晤,心中究竟有何困惑?”
玄苦道:“弟子三日前下山挑水,被兩位‘天魔道教’的小道士欺凌,拳打腳踢,
又砸爛了木桶,傷痛教我苦惱。”
白雪仙道:“傷痛教你不安,然則被人打了一頓,留在你身上的,是‘痛’,對
嗎?”
玄苦道:“啊,師父,弟子實在好痛。”
白雪仙道:“那又如何?”
玄苦道:“弟子好想報仇,回來找師兄們幫個忙,埋伏痛打小道士倆一頓。”
白雪仙道:“這樣,你身上的痛就會消失了嗎?”
玄苦道:“”
白雪仙道:“玄苦,你深感不平,並不因為‘痛’,而是恨啊!只有恨,才會存留
於心,記得愈深,恨得愈深。痛只會痛一陣子,而且痛一定會漸漸消滅,很快失了蹤影。
“恨”,卻會愈恨愈深,永不磨滅。”
玄苦道:“弟子明白。”
白雪仙道:“皮肉之苦,猶如炎夏烈陽炙痛,寒冬北風冷凍,感受一陣,不久就會
平復下來。既然你不記恨炎夏、北風,為啥偏要恨打你的人?這些都是過眼雲煙,隨風
便該消逝。”
玄苦道:“多謝師父訓誨!”
白雪仙道:“心不存恨,自然無恨,無恨無仇,不留點滴在心頭。昨日種種,只是
一種病,轉眼已不留痕,明白‘痛’與‘恨’之分,就不會迷人恨海,沉淪苦劫中,不
能自拔。”
一番佛愒解說,果然當頭棒喝,玄苦及一眾小和尚立時悟出道理來,玄苦不再記恨,
也就唸經如常,不再雜亂。
“有一些痛,只是皮肉之痛,當然可以忘掉,惟是內心苦痛,是經年累月積聚而來,
痛與恨已糾纏不清,請問神尼又如何可以忘掉,如何能不再心痛?”
站在削髮剃渡後的白雪仙身前,風飛凡依然痴心情長,他找遍了“慈京城”,終於
再見夢中情人。
風飛凡道:“你已看破塵世了嗎?那好得很,請也助我忘記與你的那段難捨難離真
情,請指點我迷津!”
白雪仙臉上毫不動容,淡淡道:“施主,‘地藏千佛寺’乃佛家重地,只為拜佛者
開解心結,閣下貴為‘神教’弟子,未與我佛有緣,恕貧尼不能替你解開疑惑,請回
吧!”
風飛凡苦笑道:“白雪仙,是你本身還沒解開情困疑惑吧?我說得一定沒錯。”
白雪仙仍是冷冷答道:“貧尼已清心寡慾,看破紅塵,施主未免太不瞭解,請回
吧。”
風飛凡道:“要是真的看破紅塵,又何須剃渡入佛門,看破就是看破,明白就是明
白,根本毋須習於佛寺之內,免得再觸景傷情,你的心還是留戀,只因為愛未忘懷。”
一句愛未忘懷,竟教白雪仙心頭一震,她一心剃渡為尼,已是全心希望擺脫從前一
切,但內心仍會感動,真的無法四大皆空?
白雪仙冷靜下來,再喝道:“玄苦、玄離,佛門清靜地,絕非與‘神教’口舌之爭
處,代師父請施主離去。”
玄苦、玄難實時躍起,恭請風飛凡離去。
奇怪得很,風飛凡竟順從而行,轉身便走,跟他從前鍥而不捨、永不放棄的性格竟
有天淵之別。
風飛凡已找到了白雪仙,他會如此容易放棄所愛嗎?
如今連雲傲也死了,再無阻攔,這段情還不能開花結果?
終於,風飛凡離去了,白雪仙心下寬暢,輕輕舒了一口氣,她不能不承認,風飛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