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但她原也沒指望他是來求醫。
“讓牽衣活下去。”
慕夏瑜迷惑了,覺得這個人是不是頭腦混亂了。待要細問他,大師兄俞夏木來逮她去吃飯,她才不甘不願滿頭霧水地跟著走了。
入夜,書房亮燈,慕夏瑜偷偷過去看,發現他竟然真不打折扣地跪在那裡。那燈整夜未熄,第二日一早她再去,他仍舊跪著,只不過臉色更加蒼白,衣袖上血梅更多了。可惜,無論他想表明多麼大誠心,慕莊主仍舊沒有軟化趨勢。她看著那軟榻上一直昏迷不醒少女,心生不忍,尋思著再被他這麼拖下去,都要出人命了。於是她悄悄去找爺爺,想叫爹最不敢違逆爺爺出山,幫他一把。
誰知,爺爺聽了她描述後,竟然不見父親,要直接先見他。她只好回來轉告。那一瞬間,她看到他笑了。她愣了愣,直覺地想把大師兄拉來看看。他臉老是冷沉著,淡薄冷凝,但笑起來竟然這般好看,比莊裡最好看三師兄還好看,彷彿冰雪消融後忽然開出漫山春花,彷彿雲銷雨霽後乍然天晴。
只可惜,那笑容瞬息而過,只留下一聲:“謝謝。”
直到她帶他去爺爺隱居竹塢,看著他抱著那少女進去,她才忽然明白過來。他根本就不是來找她爹,他本來要見就是她爺爺。難怪他說梅姐姐不會死了,因為他早就連她也算計了去。無意間被利用慕夏瑜氣惱不已,卻偏偏生不起氣來。不氣,沒什麼好氣,江湖人,義氣為重,路見不平,被人算計,很好。她今天被他算計了,早晚也有人把他算計了去。
他們進去後事情,慕夏瑜也不清楚了。只知道展涼顏抱著梅牽衣去了她爺爺隱居小竹塢。不過一個時辰,豎著進去展涼顏也橫著出來了。爺爺說他因連日失血,如今見心中掛念之人得救,心神一鬆,就暈了。
再然後事情,梅牽衣也知道了。
慕老莊主,醫術這麼高嗎?只需要一個時辰,就解了連問素也解不了毒藥,而且這毒藥還是史無先例?況且,就看慕綠凡這堅決抵制態度,這一個時辰裡,絕不可能是一見面慕老莊主就同意救人了。五十年前,慕氏十三劍以慕老莊主為首,大敗靈嬰樓,將靈嬰樓趕往東海之外,至此不再踏足中原,就算出現也只是在二十年前悄悄潛入殺害了“飛樑鎖燕”夫妻,不得不說慕老莊主人雖老,但威懾不老。
但,從沒聽說過他懂醫術。展涼顏又如何得知?而且,連慕夏瑜都不知道啊,甚至她這個真正病患都不知道是怎麼就被治好了?
果真是絕密啊。
所以展涼顏才想法子把她迷暈了過去?
腦海裡有些模糊念頭閃著,有條絲線在那裡飄蕩,她直覺地想去拽,看看那絲線盡頭,到底是什麼?但她病體初愈,不宜多動腦,和慕夏瑜說了這些話,便覺有些昏沉了。看慕夏瑜兩頰融融地羨慕有個對她如此痴情情郎,她原想告訴她,不用羨慕,她身邊就有一個,但也沒多少心力去回應了,只閉眼嘀咕一句:“他不是。”
這一覺沒有睡太久,睜眼時不過是午後,簾子放下擋著屋外暑氣,房間裡有些暗。床頭坐著一人,凝望著她,眸底柔光清晰可辨。梅牽衣被小小地嚇了一嚇。他察覺到她動靜,才恍然回神,伸臂過來扶住了她。
“牽衣,怎麼樣了?”
梅牽衣看著他,慕夏瑜所說染血衣衫已經換下了,如今只是普通藍布衫。她點點頭,抬手捏了捏額角,果然是好多了。瞥眼看了看他手腕處用白布綁起傷口,想起慕夏瑜話,她便覺得有些彆扭了。當初跟著他在靈嬰樓時,受傷時有,他對她也極好,那時候只覺得甜蜜歡喜,如今他對她也好,卻不知為何,只覺得心底發寒。若有可能,她不想欠他人情。
“”她覺得必須要說點什麼,與他非親非故,蒙他如此大恩,不說點什麼過不去。展涼顏眉睫微挑,玉面含笑,等著她接下來話。
“謝謝。等回到金陵,想要什麼,爹孃會感激。”
江陵梅莊在金陵,在江湖上一向就是以“義薄雲天”形象出現,如今他救了他們女兒,自然不會虧待他。他在江湖樹敵頗多,有個靠山也好行走,還能躲避身後那些要抓他人。梅莊在武林中威望原本就不低,如今爹孃武功精進,她又是狂人谷義女,就算梅莊在鐘山之上結仇無數,但以如今情況,也沒什麼人敢貿然就來尋仇。等她再一嫁給譚中柳,那就更沒人敢隨便找梅莊麻煩了。就算還有人敢懷疑她時空穿梭,也不敢隨便謠言來尋晦氣了。
想到這救命之恩能有回報,還能不損己身,梅牽衣心下便坦然了不少。誰知剛才一臉歡喜見她醒來又一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