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公子,你那一成的希望,我可以幫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問的是展涼顏心脈損傷的事,但展涼顏根本就沒注意聽她說話,從剛才聽說梅牽衣所中之毒沒有解藥後,他的心思就全亂了。問素又問了一遍,他才恍然回神去聽,然後拉著梅牽衣就到她面前來,言語急迫。
“素姑娘,你既然醫術高明,為什麼非鐵口直斷牽衣所中之毒沒救?那毒不是你製出來的嗎?”
問素看了看他,不知牽動了什麼神經,微微愣了愣神。忽然,她朝林行甫看了過去,眼中神采驚疑不定。林行甫與她對視片刻,輕輕點頭。這一來一去,眼波流轉,交流著旁人看不懂的訊息。
眾人均覺納悶,不知林行甫是怎麼和狂人谷隱居的大夫認識的。只見問素的身體突然顫了顫,朝展涼顏又深深地看了兩眼,平淡無緒的眼中旋即浮現出令人驚訝的愧疚與無奈。
“那毒原本是當藥來用的,是我用來化解人體裡多餘的真氣和積液。只是它藥性太過霸道,後患無窮,所以棄之沒用。現在縱使我能研製出解藥,她也撐不到那個時候。”
從問素出現,她開口就一直冷然無緒,三言兩語不容冒犯。但從與展涼顏說話起來,倒像是柔和了不少。就連楚鳳歌要她救人,她都直斷沒救了,而對展涼顏卻解釋了這麼多。眾人不禁又納悶了,又多看了展涼顏了幾眼。
但展涼顏很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所受的“特殊待遇”,聽到她再一次斷言梅牽衣沒救了,心臟像狠狠地被擊打著,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你說什麼?”
“牽衣,這兩日,你是不是常感口渴?”問素知道他們是不敢面對現實,索性也不解釋了,轉過頭來,直接問梅牽衣。
梅牽衣微愣,心不自覺地噗通跳了跳,後知後覺地想到,這是真實,莫非她真的中毒了?中了無可救藥的毒?
展涼顏的臉色卻在瞬間變了。牽衣變得猶愛喝水,他以為,只是牽衣怕熱,廬山雖涼,日頭高照時也仍少不了暑氣,所以習慣多喝水了。
問素不需要她的回答就知道了答案,繼續解釋道:“這表明毒已經開始化解體內流液了,流液與血融”
不需要她再多說,大家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這毒藥,第一步,化體內真氣;第二步,化體內流液;第三最好不會化血肉
眾人心裡都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水乃生命本源,毒藥在體內融著身體的流液,人還能撐幾天?
“我要的不是解釋,是解藥!”展涼顏陡然瞪眉吼了起來,氣勢比之剛才楚鳳歌有過之而無不及,驚得林中陣陣飛鳥撲騰而起,把大家全都嚇了一跳。就連問素都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他,有一刻手足無措。
展涼顏很快意識到自己態度的惡劣,轉而抓著問素的衣袖,目帶迫切,言語懇求道:“牽衣不能有事!素姑娘,研製解藥,最快多久,牽衣還能撐多久?”
問素並沒有計較他粗暴的態度,在心裡快速盤算著,最後黯然回答道:“這藥沒有先例,最好的情況,她也頂多撐七天。而研製解藥,至少還要半個月。”
展涼顏頓時臉如死灰,抓著她的袖子往下一沉。問素並不介意他的靠近,帶著歉意,理解地拍了拍他的手,破例想說點安慰的話,奈何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林中一片寂靜,剛才被展涼顏嚇走的鳥兒也意識到了這片地方的危險,不再回來。樹葉沙沙,彷彿還有陽光的微粒打在樹葉上的聲音,用心聽,會覺得那是極美極美的音樂。
可是,梅牽衣心裡卻是一片茫然,一片死寂。她還是不太敢相信這個結果。她要死了?她就要死了?怎麼會呢?
所有人都沉默著,老是看起來嬉皮笑臉等待奇蹟的梅青玄現在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不敢相信地望著女兒,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譚中柳更是抱過了梅牽衣摟在懷裡,不住地確認著她的完好。奈何展涼顏的一隻手拽著她的手腕,死死不肯放鬆。梅疏凝怔在原地,金雨朵也失了言語,看看錶哥,看看展涼顏,再看看梅青玄夫婦,眼淚忽然就流下來了
且不說他們,就連只是前來幫忙的諸葛平也失神一般的不由自主前進幾步,想更靠近他們。餘冉晴失措地將摺扇掉落在地,餘夫人本來只是站在一旁理髮看戲,這一會,手中力道失去控制,硬生生地將垂在胸前的一縷頭髮扯了幾根下來。
梅夫人最先回過神來,撲過去拉著問素聲淚俱下:“素姑娘,我求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有沒有可以暫時緩解的藥,就算能多延長几天,多爭取點時間。還有,解藥可不可以做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