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時的模樣,心中的痛苦頓時洶湧而出,再次緊緊地抱住了她,哽咽一聲:“牽衣”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來。
梅牽衣豈會不懂他心中的歉疚與為難,武林山莊想探索時空穿梭,想以她來作為實驗物件,若非他對她有意,若非他要娶她為妻,她絕不至於落入今天這般田地,一身傷痕還要遭受軟禁,時刻提心吊膽著再被抓回去受罪。
不能去計較,卻又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當日洞房裡,一出事他就知曉了情況,絕不可能一無所知。她只想知道
“譚二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譚中柳垂下頭,不敢再看她,低低地道:“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察覺了當初新安江上遭遇伏擊後見到大哥,就覺得有些不對。爹和伯父提到這事時儘管極力剋制著,但他們眼裡的狂熱卻洩露了秘密。明明已經看出來他們幾乎快走火入魔,卻總是自我安慰,以為他們就算再想找到那時空穿梭之術,總也還會顧念我是他們的兒子,牽衣是我想娶的妻子,我以為牽衣,對不起”
即使沒有參與,即使父輩將這一切都隱瞞了他,但是,他已經猜到了,已經發覺了,就無法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請求牽衣的原諒。
梅牽衣捧著他的臉,不由得想起了上輩子,他踏過那血海,把家人和武林正道全部拋在身後,只為靠近她。她不知道他當時是進行了多大的掙扎,但卻知道,這次他的父輩對她出手,也必定是同樣讓他為難痛苦的。當初,他最後選擇了她。她想,這一次,她總歸是能幫他減少一些痛苦的。
“譚二哥不必道歉。時空穿梭是無稽之談,我們去殺了那個邪門的關護法,救出展涼顏,這世上就再也沒有時空穿梭,你爹和伯父會死心。只要譚二哥對我好,我不怪他們的。”反正以後他們也絕不可能再有害她的機會。
譚中柳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從我們新婚那晚,醒來牽衣就不見了。我內功被廢,一直關在這裡,無法與外界接觸,還有個假牽衣來混人耳目,後來她也被遣走了。我想了各種辦法都沒能逃出去,不能去救牽衣,無論我說什麼,沒有任何人聽,沒有任何人上當”
看著譚中柳難得的真正苦惱無助,梅牽衣不由得反而笑了起來,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五指相扣,道:“譚二哥,你以為我的內功也被廢了麼?”
“咦?”感覺到手腕疼痛,有內力流入,譚中柳驚訝地瞠大了雙眼。從見到牽衣時,他就已經確認過了,爹和伯父要害她,自然不可能讓她留有武功。
梅牽衣抿嘴一笑,隨即暗了暗,斂眉低聲道:“在地牢裡,展涼顏已經給了我解藥。他們帶我出來後,我身上毒傷未解,怕過程中被人察覺,所以一直沒敢吃。現在知道這裡只有譚二哥,所以已經吃了,我們不用怕他們了。”
—》文—見譚中柳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悄悄拽低他,又道:“而且,地牢在哪裡,我也知道了。”
—》人—譚中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自從聽說過那個關護法,他就曾起疑關護法是不是被自家人給關了起來,但任他找遍了武林山每一個角落,都沒找出那關押之地在哪裡。怎麼他這個只來過武林山兩次的新婚妻子就已經知道了關押之地?
—》書—梅牽衣看著他呆愣的表情,不覺得意地笑了笑,道:“回頭再告訴譚二哥,我餓了。”
—》屋—桌上有現成的食物,只是有些涼了,梅牽衣肚腹空空也不在意,撿起筷子就要吃。譚中柳攔住了她,喚人重新上菜。梅牽衣撇撇嘴,他才道:“牽衣病體初愈,不能吃太涼的食物。”
梅牽衣只好忍耐地隨手要翻看他桌案上的畫,原以為又會是一堆無趣的沒有五官的“美己圖”,卻不料,端起的一幅竟然完全出乎了意料。
看著眼前這張完完整整的美人畫像,她的大腦像被突然掏空了。她看不到畫面上的新娘身上穿著華麗精緻的鳳冠霞帔,看不到那細緻的筆工極耐心地勾勒著每一處風褶,更看不到那衣飾上的流蘇幾乎要晃動了起來,她只盯著那蓋頭下露出的一張秀美白皙的小臉,靚妝細抹,峨眉彎彎,目光澄澄,巧鼻秀挺,櫻唇融融,沒有馬虎任何一處細節。粉面含春,眉眼略怯,正是新嫁娘含羞待嫁時。
緊緊地盯著那一雙因怯笑而眼角微揚的杏核眼兒,淡色丹青勾出眼瞼下投下的長睫陰影,那雙玉珠兒似的眼睛,晶燦燦,水靈靈,映著洞房的燭火。欲抬未抬的眼皮,心急地想看到面前的揭開她蓋頭的人,卻又含羞著猶豫。
滿滿張張都是一個新嫁的小女兒,一心一意等著那個執手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