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人一劍橫衝直撞過來,行動自如,安然無事。她“咦”了一聲,手中拉桿加快,悽壯琴音隨之流瀉。梅夫人腳步踉蹌,差點被敵方所傷,金夫人更是心痛難忍地吐出了一口鮮血。梅牽衣情急之下,索性直接將劍擲出。
那劍勢去得極快,童採月不防此招,來不及反擊,只能躲開。梅牽衣早又解下了腰間長鞭,封住她去路,童採月被逼得再次後退。不防斜刺裡又一劍刺來,將她退路切斷。只聽“嗤”的一聲,她手臂衣衫被劃破,滴答血落,琴音跟著停了下來。
“你們”她乾澀尖利的聲音夾雜著驚訝,極為刺耳,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展涼顏與梅牽衣。梅牽衣雖然一時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顧不得那麼多,揮鞭再次追上,將她連連逼退。就在她的長鞭要觸及那胡琴,眼看就能將它毀了的時候,突然劍光一閃,童採月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利劍,嗖地挑開她的長鞭,反擊回來。
梅牽衣內力不足,不足以與人直面相接,更何況是童採月這樣的一流高手。她銀鞭被挑,手握不住,眼見著明晃晃的劍尖朝她面門直刺過來,想要躲閃,卻覺得全身被罩在一片劍光中,真氣流淌,壓得她完全動彈不得。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腰間一熱,眼前景象突然旋轉了起來,回過神來,發現是被轉了個圈,帶入了一個人的懷裡。血氣撲面而來,黏溼了她的臉頰。
這是展涼顏?
展涼顏救了她?
她撞到了他的傷處,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習慣地將她攬在左胸處,單手執劍,擋著童採月的劍勢。
這習慣依然啊。
她若遇險,他總會來救,總是護她在心口,不教人傷她分毫。
只是,那一時的溫柔,除了讓她後來更增傷心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如今,她也不想要了,不稀罕了!
伸手推開,從他懷裡退出。不知是她力氣太大還是什麼,竟將他推得蹬蹬蹬退了好些步,最後,將劍插在地上,才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
她一時有些發愣,身後忽聞“撲通”,是有人落水的聲音。回頭望去,只見金谷川與梅青玄已經回到了船板上,童採月抵不過他二人,趁夜借水遁走。
“是金大俠和梅大俠!”岸上忽然有人聲傳來,不由分說刷刷亮劍,過來幫忙。只聽刀劍鏘鏘,不多時,已經是風平浪息。
梅青玄回頭來看到梅牽衣身上有血跡,臉色噌地就變了,伸手想去觸碰她染血的臉頰,一時間,手指顫抖,竟不敢往前。
“牽牽,哪兒疼?”
梅牽衣低頭看了看,伸手摸上臉頰,摸出一手的血來。回頭看了看展涼顏,展涼顏正努力地替自己止血。她伸手一指。“是他身上的。”
梅青玄頓了片刻,鬆一口氣,飛速撩起衣袖替女兒擦淨臉上的血跡,然後送到梅夫人身邊。梅夫人強撐著一口氣,見到梅牽衣安然無事,才鬆懈下來,拉她到身邊來,坐下來盤腿調息。梅疏凝一早已經被梅夫人打暈了,梅牽衣伸手在他人中掐了幾下,又拍了拍他身上幾處穴道,他才幽幽地醒了過來,確認梅牽衣沒事後,四處尋找金雨朵。
梅牽衣又以同樣之法叫醒了譚中柳。譚中柳清醒後,看到船頭與金谷川梅青玄寒暄的人,臉色微變,竟往梅牽衣身後躲了躲。
梅牽衣順著望過去,認出來人正是武林山莊的大公子譚中楊。
原來武林山莊從靈嬰樓手裡接回小公子後,譚中楊奉了父叔之命帶著幾名師兄弟折返湖莊,確定展涼顏的生死。若展涼顏真的死了,則厚葬之;若僥倖沒死,就想辦法救他一命,順便帶那個流連溫柔鄉的二弟回家。
譚中柳自然不同意,好不容易梅青玄夫婦對他有了認同,怎麼也得趁熱打鐵一番。他已經決定了,一定要得到梅牽衣答應嫁給他的承諾了,他才回家——準備籌備聘禮提親去。
不過,這個他自然不會跟譚中楊明說,只說這一路上兇險,連童採月都出現了,還有死士打劫,不看著梅牽衣安全到家,他不放心。
他的擔憂不無道理。打鬥完畢,他們清點了留下的死屍,發現他們的耳朵早就被刺聾了,且那些只是受傷沒來得及逃走的人,也都在被問話之前選擇了自殺。很顯然,他們是與童採月同夥,有備而來。但金梅兩家在江湖中一向是廣結善緣,從不樹敵,是什麼人會如此狠辣,他們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到。
“莫非是他?”金谷川突然又提出疑問。
梅青玄夫婦對望一眼,梅夫人稍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誰,眼裡明顯露出恨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