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涼中,銀鈴輕晃,叮噹入耳。梅牽衣一邊練劍,一邊計較著該怎樣才能把那個人找出來,將這些謠言打碎,解梅家之急,若還能不暴露自己那就更完美了。她一門心思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出劍全憑心意,時而殺氣凜凜,時而搖擺猶豫,身子扶搖,飛燕一般輕靈。
院口傳來一聲誇張的“牽牽——”。不是她的活寶爹爹的誇張,而是
她收勢停劍,才剛回頭就看到一團綠影衝了過來。她嚇得連忙把劍扔開,剛抬手就被抱了個滿懷。接著,她的雙腳不由自主地離地,周圍景物跟著轉了起來。直轉到她兩眼暈暈告饒了,來人才將她放了下來,還壞心眼地道:“哎呀,牽牽頭暈了,來譚二哥抱著。”
梅牽衣哭笑不得,無奈頭暈眼花的她的確是站立不穩,被他抱著坐在腿上,還時不時地被偷兩個吻去。
“哎,見到牽牽真好。”譚中柳搖頭晃腦地感嘆。
梅牽衣閉了閉眼,捏了捏額角,努力讓依然旋轉昏花的景物停下來,問道:“譚二哥,你怎麼來了?”
譚中柳又偷了一個吻,才理所當然地道:“譚二哥想念牽牽,自然就來了。”捏了捏她的臉頰,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嗯,肉沒少,牽牽很好。”轉而又沮喪地拉著她的手捏自己的臉頰,討好道:“牽牽,你來捏捏。看,譚二哥瘦了好多,都是想牽牽想的。牽牽要補償譚二哥。”
梅牽衣“噗嗤”笑了,拍了他一下,道:“所以譚二哥也是來等著吃喜宴,補兩斤肉的嗎?”梅疏凝與金雨朵的婚期延了又延,梅青玄曾戲謔來金陵的江湖人是等著喝這杯喜酒,結果喜酒還沒準備好,他們捨不得回去,因為沒準半路就又被叫回來了。
譚中柳神色微斂,忽然將她抱得更近了些,兩人額頭抵額頭,鼻尖抵鼻尖,黑漆漆的四目相對。譚中柳道:“牽衣,你信任我嗎?”
梅牽衣輕輕點頭。譚中柳極滿意地嘟嘴親了她一下,又道:“我也信任牽衣。所以”頓了頓,他又道:“爹孃若護不住牽衣了,牽衣是可以守護爹孃的,對不對?”
梅牽衣心絃輕撥,微微眯了眯眸,將他推開一段距離。“譚二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譚中柳避而不答,反問其他:“牽衣,你說我們會成親嗎?”
梅牽衣眉頭皺起,面色不悅,問:“你不想娶我了嗎?”
“怎麼會?”譚中柳很快又抱住了她,在她臉頰連啄幾口,道:“我來金陵已經快一個月了,天天想見你,所有方法都用盡了也沒見到你。”
“是啊,連下跪磕頭指天誓日都用上了,也沒讓你那個鐵石心腸的爹爹鬆口。”頭頂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梅牽衣心中一凜,抬頭看去,只見樹杈之上,一個蒼色的身影,白麵皮的男子劍眉朗目,上唇還有兩撇小鬍鬚,正是昔日跟著展涼顏的江湖採花賊戚尋樂。從展涼顏離開靈嬰樓,受制於他的戚尋樂就成了自由之身,並未與靈嬰樓一起返回海外。
梅牽衣臉色一變,伸手就要去摸劍。戚尋樂嗖地往後退,掩在綠葉之後,然後小心翼翼地扒開一片樹葉探頭道:“梅姑娘,戚爺我可是好心好意成全你們這對小鴛鴦,你可不能恩將仇報。”這梅姑娘人前人後兩個樣子,他是怕了她了,當日那個眼神,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脊背發寒。
梅牽衣疑惑地望向譚中柳,才知道在金陵這幾日,譚中柳竟然和戚尋樂成了好朋友。譚中柳喜歡出入風月場所吟詩作畫,戚尋樂自不用說了,尋花問柳。兩人無意間相逢,雖道不同,但竟氣性相投,譚中柳想借戚尋樂易容術的能力,便請他幫這個忙,混了進來。
梅牽衣笑道:“譚二哥,我爹是怕放了你進來,其他人都會來了。他若不允,你真以為就憑戚尋樂的易容術就能接近我?”若非知道是他,梅夫人怎麼可能也迴避了呢?
譚中柳耷拉地臉道:“我當然知道。”頓了頓,他把話題又轉回去,道:“牽衣既然相信我,我就直接問了。”微微垂眸斂神,很快又抬睫,認真地盯著梅牽衣的雙眼,道:“牽衣,你是去了未來,又回到現在的嗎?”
梅牽衣連眼神都沒閃爍一下,瞪著眼連連搖頭,裝了個十足十地像,拼命否認:“不是!譚二哥,你相信我!”
譚中柳鬆了一口氣,把她抱在懷裡,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嘆道:“譚二哥怎麼會不相信牽牽?”良久,他從她肩頭抬起,扶著她雙肩道:“牽衣,你爹孃可能不會跟你說這個,但是我不得不說。牽衣要有心理準備,如今江湖上都認為你是靈嬰樓試驗成功的人,能去未來,能回現在。人心險惡遠超過牽牽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