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幾位大哥並無惡意,但以防萬一,只能勞煩幾位大哥在此委屈一晚。”
小屋裡燭火依舊,展涼顏的情況卻不容樂觀,她之前那一番猛踢,沒控制力道,踢得他外傷崩裂,內傷加劇,她輸給他的內力只穩住了一時。但剛才那一番折騰,他傷口再次崩裂,就算止了血,也相當危險。
她並不擅長照顧人。在梅莊,她有冬枝和梅夫人照顧,從來不需要她做什麼。就連當初在靈嬰樓,都多是展涼顏和靈嬰樓的侍女照顧她。現在輪到她照顧人了,一時間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不懂醫術,只知道內力能療傷,可如今她內力早就都輸給他了。又聽他迷糊嚷著要“水”,倒水給他喝他又喝不下。無奈之下,索性灌了他一大碗藥,幻想著這藥灌下去,他就可以馬上好了。若好不了,就乾脆死吧,一了百了。
“小姑娘,你就是給他灌再多的藥,他也好不了的。”一個沉穩的嗓音自身後響起,梅牽衣一驚之下,從地上跳了起來,嗖地解開腰間長鞭,朝門口掃去。
“啪”的一聲,鞭尾落在了一隻手裡。隨著那隻手進來的是一個褐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四五十歲光景,兩鬢染有微白,長鬚長髯頗有點清風道骨。他隨手扔開梅牽衣的長鞭,徑直走過來,對她的敵視視而不見,只淡淡地掃了一眼床榻上的人,道:“你這朋友呼吸都快沒了,一般郎中的藥救不活他的。”
梅牽衣本來是擔心來人也是武林山莊或者別的什麼門派派來尋找展涼顏的,但聽他的語氣並無惡意,且似乎是能夠救展涼顏,頓時喜出望外,收了銀鞭,抱拳道:“晚輩剛才得罪了,希望前輩不要介意,還請前輩指點明路。”
中年男子走上前去,伸手翻開展涼顏的手腕,三指按上,診斷一番後,又仔細檢查了展涼顏的傷勢,摸著鬍子嘖嘖不已:“奇蹟,奇蹟。傷得這麼重,竟然還能撐到現在。”
梅牽衣也清楚,那一刀雖然刺得偏了,沒有直接刺進他心臟,但也相差不了多少,他能撐到現在,的確可以說是奇蹟。
“前輩,還能救嗎?”
中年男子沉吟道:“他舊傷傷重未愈,反添了新傷,導致痂口裂開,比較麻煩。”
梅牽衣知道他的“新傷”指的是什麼,心口緊了緊,但聽他語氣還有的救,也就不那麼懊惱了,問:“那就是能治了?”
中年男子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反問道:“小姑娘,你是什麼人?外面那個五行陣,是你排的?”
梅牽衣這才想到,外面的五行陣還沒撤,雖然陣法簡單且搖搖欲墜,但不懂其中玄妙的人,一時半會也是進不來的。這中年男子能進來,表示他懂了,他既然懂了,那一定也看到陣中困著的那四個人了。
遇到高人了。還是她不曾認識的高人。
於是,她老實地點頭回答:“晚輩是梅莊梅牽衣。一時情急,排了那個小陣,雕蟲小技,讓前輩見笑了。”
“你就是梅牽衣?”中年男子這才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似乎並不太敢相信:“殺了靈嬰樓樓主的梅牽衣?”
梅牽衣不知道現在江湖是怎麼傳她的,但大致也能猜到這中年男子詫異的是什麼。於是尷尬地笑了笑,道:“晚輩只是機緣巧合,補上了最後一刀。”
“能補最後一刀也非一般人可為。”中年男子笑著,“為江湖除害,小姑娘不讓鬚眉。若非小姑娘心思玲瓏排下這五行陣,老夫也不會好奇走進來,可見有緣。既然有緣,衝你這份豪情,老夫就救你這朋友一救。不過,能不能救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梅牽衣聽言大喜:“多謝前輩!”
中年男子吩咐她倒碗水,然後伸手入懷,摸出個藍色的小瓶來。揪開瓶蓋來,一股清香頓時溢位。他從裡面倒出一粒金色的藥丸,捻開那層金色,然後伸手去要撬開展涼顏的牙關。視線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傷,動作忽然停在半空。他問:“小姑娘,你這朋友的傷怎麼來的?”
梅牽衣正沉浸在那清香之中,忽然聽到這問話,心中警鈴一響,穩穩地倒完水,回頭甜甜一笑,道:“他是湖莊的人,遇到靈嬰樓餘孽,被打傷了。”
“湖莊的人?他叫什麼名字?”
梅牽衣面不改色道:“他叫顏涼展。”
“顏涼展?”中年男子一字一字喃喃重複,忽然有些動容,眼神就那麼飄遠了,悠悠然地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眼角含笑,嘴角微翹。
梅牽衣原本還有些忐忑,以為他察覺出了什麼異常,但見他竟然走神了,不覺納悶了起來。“前輩,有什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