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手把碗一扔,隨即撲進梅青玄懷裡。梅青玄搶著接住她的碗,張著雙臂任她掛在身上,一時之間有些狼狽,還好金雨朵幫他解圍拿走了茶碗,才讓他放下手來,輕輕拍著女兒的背,柔聲哄著。
“牽牽不怕,爹保護的。”
梅牽衣在他懷裡猛點頭如搗蒜。“幸虧有金魚姐姐。”
“你這丫頭,這下知道江湖不好玩了吧?別人家的事少管,不小心看到了就趕緊躲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梅青玄難得地教育著女兒。梅牽衣抽抽噎噎地回答他:“我只是好奇嘛。”
“這不就是好奇的結果?”梅疏凝一句話堵住她因抗議撅起的小嘴。
原來,在武林山莊之前,她和展涼顏就已經見過面了,只是,那時候她不認識他,黑夜裡自然無法認出。可是,那個夢,他在夢裡如此特別,刻骨銘心,他的聲音身形,絕不會認錯。他就是展涼顏,她在夢裡愛得如狂如魔的展涼顏。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不能任那沒有由來的夢境預示牽著照著它的安排走。
如果那個夢預示未來,那麼,她就當是警示好了,她要改變她在那裡被寫好的命運。夢裡她會喜歡展涼顏,那她偏不喜歡;夢裡她拋棄家人,現在她只要家人。她重新審視自己,審視身邊,她的爹爹,孃親,哥哥,還有金魚姐姐,這都是她絕對不能失去的人,夢裡的她不懂,現在的她完全懂得。展涼顏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讓她為了他背棄她的世界?
還不晚,還不晚,一切都不晚。她的人生才剛開始,決不能停止在二十歲。
她花了一整個晚上來整理出思緒,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活在當下,當下才是現實,她必須找回現在正常的梅牽衣。不然,不等將來犯錯,她就先被那子虛烏有的夢裡未來給嚇死了,還是讓爹孃傷心。
這其實有些難度,在經歷了那樣身臨其境的夢境之後,她幾乎都快忘了當初那個純真活潑的模樣。但要做起來,也不是特別難。和家人在一起的溫暖,讓她麻木茫然的心又好像重新活了過來。她努力地回憶著當初的美好,努力想著,那個雖然任性,但也頗有俠氣的梅牽衣,努力想著當初,她在第一次跟著爹爹出走江湖時,是怎樣的心情,做怎樣的事情。
“哥,金魚姐姐,我們來比賽,看前面那個亭子,誰先到誰贏!”馬背上的梅牽衣神采飛揚,揚著她的小銀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又回頭朝梅青玄道:“爹,你來給裁決,別讓他倆作弊!”
梅疏凝聞言立刻抗議:“爹做裁判,我跟小金魚恐怕下輩子都沒機會贏了。”
“你!”梅牽衣圓瞪著眼,“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之前贏的,都是爹包庇的麼?”
梅疏凝抱著雙臂,把頭歪在一邊,意思不言而喻。梅牽衣氣得哼哼叫:“哼,叫你小瞧人。爹,你告訴哥哥,你最公平了,沒有包庇。”
梅青玄有些無奈地道:“牽牽啊,這個爹說不出口啊”
一言既出,除了梅牽衣氣得哇哇叫,其他在場的全都笑了。梅牽衣恨恨地一甩鞭子,咬牙道:“好,這次叫你們輸得心服口服。爹,你別偏袒我,就算我贏了也不能說我贏了!哥,你比不比?”
梅疏凝摸了摸鼻子,無奈地看了金雨朵一眼:“那就比吧。誰叫我有這麼一個妹妹呢。”梅疏凝和金雨朵很顯然讓著梅牽衣,卻又不露痕跡,總是與她保持一個馬身的距離,偶爾跑到她前面,但不多時,又故意讓她給追上。梅青玄和金谷川兩人策馬跟在他們身上,遙看著兒女們笑顏盈然。
當那個十里亭已遙遙在望時,梅牽衣腦中念頭閃過,突然勒馬停住。梅疏凝緊跟在她身後,眨眼又超過了她,也跟著勒馬停住,調轉馬頭。
“怎麼停了?”
金雨朵也從後面追上來。“怎麼了?”
梅牽衣望著前面的地形。十里亭的坡下有條小溪,溪水的另一邊是樹林,最適合埋伏。那一次,她先跑到了十里亭,正得意地向梅疏凝和金雨朵宣佈她贏了,然後要爹爹承認,爹爹很為難地告訴她,她前面說了,就算她贏了,也不能說她贏,不然爹爹就會被認為是偏袒。
然後,事情就那麼發生了。一支響箭朝她射來,又急又快,她有心躲開卻閃避不及。梅疏凝離她最近,一把拉過了她,他自己卻被箭釘住了肩胛。緊接著,嗖嗖的響箭從樹林裡射出,雨一般地飛來。梅青玄和金谷川在最前面護著他們,金雨朵則緊跟其後護著她和梅疏凝,梅疏凝忍著傷,硬是把金雨朵拉到身後,由他保護。
箭雨稍歇時,跳出一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