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發現威尼斯人似乎是看呆了,除了他自己,當然也許還有公爵夫人,她正在下命令,“在這裡的所有人中間,有個人前幾天動手傷了別人,請您把這個人找出來。”
這命令實在是太好了,至少在場的人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看占星家或是一語驚人或是醜態百出的表演了。
但卡喬瓦諾既然敢跨進烏利內茨莊園的大門站在這幾位顯赫的大貴族面前,自然也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只見他鎮靜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煞有介事的回答道,“尊敬的夫人,我當然能為您找出這個人,但在這之前,我必須要知道在座所有人的出生年月,以推斷星座。”
兩位女士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瑪格麗特用口型對昂麗埃特說,“親愛的,這次輪到我了。”
隨即她選擇了一種極其客氣的語氣,“卡喬瓦諾先生,是您說不論哪一種占卜手段,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因此,我建議您這次就不要選擇推斷星座的手段了。”
大廳裡燈火搖曳,照明算不上很好,但好幾個人都發現占星家的臉漲紅了。但威尼斯人還是很快回到自己的箱子邊上,拿出一個類似羅盤的儀器,有模有樣的擺弄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亨利站起身,對瑪格麗特笑了一下,就走到占星家的身邊,用略帶嘲諷的口氣問道,“您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占星家先生?我們可不能等太久。”
阿朗松公爵也不甘示弱的走了過去,“卡喬瓦諾先生,我相信這點兒小問題是難不倒你的吧。”
在兩位王子的圍觀下,義大利人多少還保持著一個江湖騙子所應有的素養,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放下手裡的儀器,又擺出了演講的架勢。
“夫人,”占星家先是向內韋爾夫人鞠了一躬,“承蒙您給我出了個難題,雖然這難不倒我,但我還是要向您指出,我是占星家,推測已經發生的事情並非我的職責所在。”
占星家又故意停頓了一下,但內韋爾夫人既然已經認定他是個江湖騙子,當然也就不會回答。
威尼斯人只好乾咳了一聲繼續說下去,“而且,夫人,我必須向您說明的是,我知道您不可能瞭解這大廳中所有人在過去若干天裡的一舉一動,也就是說,我所推演出的傷害,未必就是您所說的傷害。”
“因此,夫人,”他又一次提高了音量,“我的推演結果是,在座的諸人中,至少有五個人,在過去的幾天中傷害過別人。”
隨即他就指出了這五個人,其中既包括德穆伊·德·聖法爾,也包括亨利。
“這就是我的結論了,”占星家最後說,“夫人,請您評價吧。”
人們對於這一結果都多少有些驚訝——不是基於這結果本身,而更多是在於結果的數量。但瑪格麗特卻立刻瞧出了其中的玄機,“這傢伙還是有點兒小聰明的,”她繼續對內韋爾夫人耳語,“他挑出的都是這裡最具有攻擊力的人。”
“是的,”公爵夫人立刻表示贊成,“他沒挑女人,也沒挑年紀大的僕人。”
隨即她換上了一種充滿嘲諷的語氣,對著威尼斯人,“卡喬瓦諾先生,我很遺憾,你弄錯了,我所指的那個人並不是這五人其中的任何一個。”
有幾個僕人露出了或者疑惑或者驚訝的表情,但可憐的占星家卻無暇去注意。他顯然本就沒有什麼把握,因此,瑪格麗特覺得他似乎有些被嚇懵了。
阿朗松公爵板著臉一言不發,瑪格麗特看了看亨利,他也正看向她,隨即他走過來,欠了欠身,低聲問道,“殿下,需要我的人把這傢伙拿下麼?”
公爵夫人同公主坐得很近,於是理所當然的聽到了親王的獻殷勤,瑪格麗特還沒有回答,她就大聲嚷道,“哦,先生,急什麼!”
這時候,江湖騙子總算是想起來應該辯解了,他大聲說,“夫人,您是英明的人,必然知道占星術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而且,對我們來說,對於已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對未發生的事情那樣的洞察力。”
“這是詭辯”內韋爾夫人露出一絲不屑的淺笑,她看了看瑪格麗特,這是對於公主的一種尊重,但瑪格麗特更想看看亨利如何應對。
在接到瑪格麗特的授意之後,亨利立刻轉向了阿朗松公爵,“弗朗索瓦表弟,我們要不要再給卡喬瓦諾先生一個機會呢?”
公爵沒有回答,但亨利似乎也沒指望他的回答,他繼續說,“公主和公爵夫人都是仁慈的,這種仁慈當然也針對占星家先生,那麼,卡喬瓦諾先生,你還需要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麼?”
義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