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笑起來,一條腿登在炕沿上。
“姓孫的,別張口一個妹子閉口一個妹子的!誰大還不一定呢!”
他饒有興趣地坐起來,將我上下打量,而後搖著頭說:“頂多也就十八九歲,怎麼會比我大?”
“我可不是十八九歲呢!”
他說:“我是嘉靖二十五年生的,你是哪年生的?你倒是說說看啊!”
“我搭理你幹嗎?”
“好,你不說,我可還管你叫妹子!”
我忍不住說:“我是小平二年的人行了吧!”
他笑笑說:“沒聽過!哎?是你們那邊的年號嗎?是哪位皇帝,我怎麼沒聽過?”
“你知道啥?肚子裡就那點臭下水,斗大的字認不了一筐吧!”我撇撇嘴,不屑地朝他瞧瞧。
“哎?沒說兩句你就上臉了?我認不認字跟叫你妹子有啥關係?”
“真噁心!不許叫!”我罵道。
“那你不是我妹子是啥?你不就是陪我睡的那種妹子嗎?”
“滾!”
“喲,臉都紅了,你還真不經說!”
“給我滾!”
“你還嘴硬!”他笑著站起來,慢慢朝我走來,“我問你,昨兒個是誰跟翻江似的往外冒汁,臉上還裝著跟死魚似的?”
我覺得兩頰燙得厲害——是啊,為什麼我那樣恨他,而身體卻沒有抗拒,難道身為女人,靈與肉是可以分離的嗎?我不信!
第四十三章
我感冒了,而且咽炎又犯了,一漱口就想幹嘔,再加上這幾天小腹墜痛的厲害,所以總是沒精打采的。點點老想出去玩,可我卻不想動。上回的那場雪過後,很快就放晴了,點點意猶未盡,一心盼望著再下,我答應他,說年前必定還會再下的。
氣溫很低,外面又幹又冷,我懶洋洋地躺在炕上,想著心事——那終日鎖著的藏書閣,我始終也沒機會進去,因為總覺得那後半本命運之書就在那裡面,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可是我要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裡面,而且既不破壞門鎖,又不被人發現呢?唉,真傷腦筋啊!看來要解決這個問題可不容易!
房間裡的香薰催人慾睡,我決定不再費神去想而是先打個盹,但孫正陽卻偏偏這個時候走進來。他穿著褐紅刺繡的袍子,披著斗篷,帶著加厚的帽子,我厭煩地瞥了他一眼就背轉過身。
他叫人幫他把斗篷脫了,然後樂呵呵地走向我,撐著身子朝我的臉看看,見我閉著眼,就坐在我身邊,一邊脫靴子一邊說:“困了也不好好歇著,衣裳也不脫,被子也不蓋,你也不怕凍著?”
我眼動了動眼珠,沒睜眼。
他坐上炕,湊到我身邊,用手扒扒我,高興地問:“哎?我聽房裡的丫頭說你已經兩個月沒來經水了,是不是真的?你說會不會是有了啊?”他不等我回答,就和我並肩躺下,用手撐著腦袋,看著我。
我睜開眼,剜了他一眼,又轉身背朝著他,他也跟著貼過來,一邊摟著我,一邊抬著腦袋看著我樂呵。
“這回你要是給我生個兒子,看老太太還說什麼!”他拍著巴掌笑起來,“哈,我要當爹了!”
我忍無可忍,霍的坐起身,他卻在我背手碰碰我,又伸手拉我的胳膊,我推開他說:“少做夢了!瞧你那副德性!還指望有兒子?”
他也坐起來,把住我的肩,瞪著我說:“我怎麼不能有兒子?”
我推開他,重又躺下,他就盤著腿坐在我身邊,過了一會又自顧自的笑了,也躺下來又貼著我。
“你說,起個啥名兒呢?叫孫孫”他費神地想著。
“我自己懷沒懷我不知道嗎?要不就請個大夫來看看,叫你心服口服!”
他聽了,看了看我,臉上收了笑容,過了一會,才慢慢地說他過完年後要到京城跑官職,說這次非要捐個員外郎什麼的。我心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還想當官,真是傻子說笑話!
他見我不信,便漫不經心地說:“你放心,到時候請個先生幫我料理政務就得了,也花不了幾個錢!”
我說:“什麼狗屁,你要是能當官,母豬都能上樹了!”
他先是唾了一口,然後看著我說:“你懂個屁!連小孩都知道的理兒,你不知道?你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不理他,他自言自語地說:“那花巴掌裡的詞兒怎麼說的來著”他想了一下,慢慢揹著說:“‘世間人睜眼觀見,論英雄錢是好漢。有了它諸般趁意,沒了它寸步也難。’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