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然後在一個石桌旁停下,並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桌上刻著棋盤,畫著楚河漢界,我坐到石墩上,忐忑不安地注視著我來的方向——他該不會起疑心不來了,或是帶上一大夥人來吧?我越發覺得沒底,於是焦急地起身朝小路的盡頭張望著。我真的很害怕,心裡像是揣了只兔子。昨天,我從廚房裡偷了點老鼠藥,今天我親自下廚做了幾樣菜,並把老鼠藥和在裡頭——這就是我緊張的原因。
我不停地圍著石桌踱步,時而坐下時而又站起來。抬頭盯著那裝著毒藥的紅木食盒,看著上面鐫刻著栩栩如生的花鳥人物出神,用手摸摸,還能感到裡面的溫熱。他不能活著,他活著點點就不可能安全,而我也做好了死的準備。
我直著脖子,一眨不眨地盯著空無一人的小徑。一陣清風拂過,從林中飄下一簇落葉。午後的陽光已經開始西落,留下一片陰涼的景象。我渾身打了個冷戰,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就在我彎腰分神的空當,忽聽身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轉身一看,他竟然從林子裡走出來。
“我本來還想嚇你一跳呢!可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怕你再被唬出毛病了!”他笑著繞到我面前。
他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衣服,外面罩著盤領的長衫,頭上戴著束髮冠,絲帶系在下巴上,腰上彆著荷包和香囊,還有他那塊永不離身的血紅色的玉佩。
我捂著胸口,心裡正霍霍跳個厲害,他的確嚇了我一大跳,我不知道說什麼,只得抿著嘴笑了笑。
我站起身,勉強說了句:“你可來了”
他伸出手,把我攬到懷裡,然後坐在石墩上,叫我坐在他腿上,我顯得很不自在,就低著頭看手。
他笑了笑說:“想邀我還抹不開,瞧你在浴房裡羞的那樣!”說完就扯著我親我的脖子,我趕緊用手擋開。
他笑了笑也不再強求。
“不過,”他接著說:“不管你是潑辣也好,羞嗒嗒的也好,我都一樣喜歡!哎?你倒是說說看,”他用兩根手指托起我的下巴;“你是不是妖精變的?怎麼你隨便擠擠眉毛動動眼睛就那麼撩人?嗯?都說那金老三長得俊俏,依我看,就是給你提鞋也不配!”
我從他身上掙脫出來,低著頭去摳食盒的蓋子,一面往外拿菜,一面看也不看他說:“菜都快涼了,先吃點東西吧!”
他拿過我的手,用雙手捧著放在嘴邊哈了會熱氣,問:“怎麼這麼涼啊?”說著伸手捏捏我的胳膊,“是不是穿得太少了,瞧把你凍的,你也真是的!不就是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嗎?那你倒是吱一聲,府裡空的屋子多得是,就是在你那屋裡,我把下人們都打發出去就是了,何必要到這麼背靜的地方來?沒遮沒攔的,四處颳風,你倒是不嫌冷了?”
他抬著眼看著我,我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
“我那有件皮裘的坎肩,不曾穿過,明兒個給你拿來,套在裡頭,省得凍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叫人看了怪心疼的!”
我趕緊轉回身背對著他,繼續把食盒裡的飯菜往外擺。
“別忙啊,先跟我說會話!難得這麼主動的邀我一回,下次還不定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撞上這美事呢!”
他從身後樓住我,我拼命用雙肘撐開他。我從他的懷裡滑脫出來,轉到桌子對面,快速地掃了他一眼後重又低下頭。
“菜都涼了”
“那就不忙吃,等會我叫人拿下去熱熱再端來!”
“不!”我差點被自己嚇壞了。“別我是說別麻煩別人了。”
他笑了笑從我手裡接過筷子,用手摸摸盤子,說:“喲,已經冷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發現他也在看著我,我勉強笑了笑,他拿著筷子在桌上搗搗,一面笑著一面夾起一口菜。
我盯著那雙筷子,覺得這動作似乎被定格慢放,心裡像風暴前的大海那樣彭湃激盪著。
“等一下!”我情不自禁地扒住他的手。
“怎麼了?”他看看我。
“還是別吃了”
“怎麼又不讓吃了?”他問。
“菜冷了”
“冷了怕什麼,我的心可是熱的!”
“你就不怕我害你?”
他笑了笑說:“你做的,就是放了毒了我也吃!”
我不禁一震,不知道他是無意說的還是有意讓我聽的。
他再次豎起筷子,準備夾菜,我突然往前一撲,把桌上的菜掀翻了。
我哭了,卻不知為了什麼,他凝視著我,盯了很久。突然,他重重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