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我不忍心!”
“那咋弄?總不能讓你也跟著擠大鋪吧!”
“我又不是沒擠過!”我瞪了他一眼。
他笑笑說:“喲,你還記著這茬呢?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還提它趕幹啥!再說了,那時候一個屋子裡住的可全都是娘們!”
我翻了他一個白眼,他接著絮叨:“我那時候不是想著慢慢來嘛,要是一下子讓你作了主子,那不是太招人妒忌麼?我那也是愛護你!再說了,你不知道我惦記你麼?我哪回去給老太太請安,不是為了去看你的?”
“嗯,是啊,順便再跟巧姑聊聊襯裙以下的事!”我故意拿話揶揄他,想看看他的表情。
他點點頭說:“看你平時不吭不哈的,原來私底下都給我記著帳呢!”
“行了行了,別臭美了,趕快決定吧!大夥都等著呢,沒功夫聽你廢話!”
“那不是等你發話呢麼!我們幾個爺們都還好說,就是你!哎?你什麼意思啊到底?”
“我無所謂啊!”其實我真無所謂,就像坐臥鋪大家互不認識也都在一節車廂裡,還不是各睡各的?也沒什麼!出門在外嘛,就不能那麼多講究。
“那不是委屈你了?”他說著衝掌櫃擺擺手,叫他頭前帶路,掌櫃很高興地答應一聲。
我們隨店主穿過一個門洞,來到裡院。這有一間正房幾間廂房,屋簷下都掛著燈籠,顯得比較亮堂。
店主走去開啟一間廂房的門,笑呵呵地說:“這邊。”
孫正陽問:“掌櫃的,還有啥吃的沒?我們都還沒吃飯呢!”
店主呲牙一笑說:“火都封了。”但只見孫正陽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元寶,拿到他面前晃了晃,他就立刻變了一張臉,於是忙收了銀子,招呼剛才那小夥計到身邊。
“去去,快去準備去!”
小夥計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客官,您請!”店主深深道了一個“請”的姿勢,把我們讓進屋。
屋子裡有張大通鋪,從門口一直伸到屋子的另一頭,鋪上有個小方桌,桌上點著一盞燈,幾隻小蟲正在燈光的光環內上下飛舞。靠門口有兩個鋪位鋪著被褥,但沒有人,我想應該是掌櫃和小夥計的,中間零星地躺著一兩個客人,鞋子都放在他們各自的床頭,帽子擺在枕邊,而外衣則壓在被子上。一位是個胖子,另一位蒙著頭看不清長相,但卻打著呼嚕。屋子裡通風很差,又留下了太多過往客人的味道,加上當中不少腳臭的,所以整間屋子都特別難聞。
孫正陽立即拉著我退出來。
“不成!這哪成!”
“這”店主忙堆笑起來,顯得很為難,但又不情願失掉這樁買賣。“要不我給您熏熏?”
“你那間在哪呢?帶我去看看!”
“哎”店主猶豫了一下,從桌上拿起小燈,一邊用手護著燈,一邊走到天井。“就那間。”他用手一指,是一間小廂房。
孫正陽推著我跟了上去,店主走到門前,推開半掩著的房門,然後邁進去,舉起小燈照著亮。我先跟了進去,屋子裡黑魆魆冷颼颼的,屋頂上有個半平方左右的大窟窿,寒風就是從那個豁口裡灌進來。
店主往裡走走,讓我們看清床鋪,而後陪笑著說:“床鋪都是見成的,就是這窟窿灌風您要是不介意,地方倒是齊整的。”說著舉起燈抬頭示意著看了看。
孫正陽也很驚訝,他沒想到會損壞的這麼嚴重,不由得皺了皺眉。
店主舉著燈走向牆角,準備把屋裡的燈點上,但經過一處陰影的時候,卻驚動了原來躲在那的一隻小動物。
只見一團白不呲啦毛乎乎的東西“蹭”一下躥出來,又“嗖”一下爬上牆,個頭比貓大,但又不像貓,還沒看清是什麼,已經鑽出窟窿跑了。店主吃了一驚,我嚇得連汗毛都豎起來了,於是低吟一聲,趕緊往後倒退,可這一退,正撞到孫正陽身上,他也嚇了一跳,但很快恢復鎮定。
“沒事沒事!”
“是啥呀?”我驚慌失措地嚷著。
“可能是個黃鼠狼吧!”
店主拍拍胸口,喘著氣說:“嚇死我啦,咋有個這玩意啥時進來的呢?得趕快把窟窿堵上,要不還不定進來啥呢!”
我嚷著說:“我不住這!我不想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
孫正陽說:“我叫他們把窟窿堵上!再給你加兩床被子!”
“你就別折騰人了!”
“沒事,掌櫃的,給我找點東西去,等會上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