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看著她爸,兩鬢白髮,眼角佈滿了皺紋,因為常年開車,左側臉的膚色明顯較暗,她的眼角微微的濡溼,咬咬唇隱下去。
她似乎又想到了那個晚上父親抱著她站在路口,痴痴的看著巷口,最後這個一直堅強的男人竟默默留下了眼淚。
“爸——”她聲音一澀。
“怎麼了?”
初舞有些慌亂,“你夠不夠,麵條夠不夠?” 她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問呢?
冷寂的夜,初舞閉著眼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屋外的不知哪的野貓嘶啞的叫著,一聲又一聲,淒厲得直撓心尖。
她的腦海裡驀然的浮現著席浩澤的面容她,怎麼會忘記呢?
第七章
有時候,初舞很苦惱自己的記憶力,即使是過了那麼多年,她依舊清晰的記得她22年的人生中幾個大的轉折,一幕一幕就像無聲的黑白電影一樣閃動。誰也不知道,她的夢靨總是來來回回的重複著那早已虛無縹緲的點滴幸福。每一次,醒來後,她的眼角都會濡溼。
寒假,舞蹈團全天都排滿了課。她從早上九點一直跳到傍晚五點,一天下來,小腿又腫又酸。
早晨去上班的時候,在電梯裡意外的遇到了蘇倩。蘇倩穿著一件米色的大衣,淺灰色的貂毛領,雍容大氣。
蘇倩朝她點點頭。
初舞敏感的發現蘇倩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探究。那時候,她不明白,直到後來,她才恍然明白。
說實話,初舞很喜歡這樣的日子,寧靜淡然,簡簡單單。
中午幾個老師一起去樓下餐廳吃飯的時候,大家依舊還在熱議著——席浩澤。
如果說,一次是偶然,那麼一連多日席浩澤的出現,似乎是刻意而為了。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交集,每次初舞總會推遲一會兒下班的時間,就是怕在路上再遇到他們。每一次他看注視了自己的那一瞬,眼光的意味總讓她莫名的感到心慌。已然,席浩澤的出現已經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圈。
尤其是席浩澤那句“有機會再見”,一直盤繞在她的心口,繞的她有些心煩。
同事見她總是一副默默無語的樣子,不由得又打趣她,她無奈笑笑。
好在孫飛然的電話解救了她,他說他今天傍晚從北京回來。電話裡,兩人默契的沒有提及那晚的約定。
今天席溪來的比昨天要早,看到初舞,小姑娘興沖沖的跑過來,拉住她的手,“韓老師,你看看我跳的對嗎?”
席溪展開雙臂,微微翹起蘭花指,作個幾個動作,故作成熟的小樣子倒是可愛十分。
“恩,不錯。跟誰學的啊?”初舞配合的拍掌讚許。
小姑娘呵呵一笑,“我跟著電視裡學的。”
“那今天我再教你幾個動作。”
“太好了。”一會兒,小姑娘又膩到她身邊,“韓老師,你今天和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老師下班還要在這裡練舞,就不能和你一起走了。”初舞解釋了半天,又試著用其他事情終於讓席溪的心思轉到其他事上去了。只是,孩子不記得,總有人記得了。
蘇倩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電腦裡的監控,怔怔的出神,短短的幾分鐘,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端起咖啡杯,淺淺地抿了一口。她知道席浩澤決定的事誰也沒有辦法改變,如若不是,當年也不會走進那般的死衚衕。可如今這般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席浩澤今天提前了半小時過來。蘇倩看到他進來的時候,好不驚奇,衝他莞爾一笑。
“席團長,最近這麼有興致到我這來?”
他往沙發上一坐,就聽蘇倩問道,“認真的?”
席浩澤微抿著唇,笑容說明了一切。
蘇倩看著他泰然自若的樣子,知道他是認真的。
這幾日她私下裡觀察過韓初舞,這個女孩子外表清清淡淡的,卻有著自己的堅持,何況兩個人的家庭又是天差地別。
“她可是有一個竹馬的。”
“青梅竹馬。”他輕輕的重複,語氣略略嘲諷,“這個你自己應該更有體會,不是嗎?”微微一笑,站起來,“我先走了。”
蘇倩略微怔忡,隨即狠狠地瞪了席浩澤一眼。
當席浩澤再一次出現在教室裡時,初舞真的不淡定了,她咬了咬唇,不著痕跡的藉口和其他家長溝通,希望席浩澤一會兒就走。
初舞悄悄的打量著,幾分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