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旁,卻是手一抖,只將那小半碗玉瑤羹悉數淋到西陵夙的便袍上。
這樣的行徑無疑是忤逆的,千湄慌忙跪到地上:
“請皇上息怒,這是乾曌宮新來的宮女,由奴婢負責教導,出了這樣的差錯,還請皇上責罰奴婢。”
西陵夙沒有說話,事實上,他臉上的神色縱然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如沐春風,可眼底的陰霾,卻是愈積愈濃的。
“皇上,既然是新來的宮女,您別和她計較,況且,臣女今晚用了太多佳餚,如今還不餓呢。”汝嫣若的聲音輕輕巧巧在旁道,睨了一眼並不跪下,只躬身在那的奕茗,又道,“你這丫頭,還不快將功贖罪,伺候皇上更衣?”
“是。”奕茗僅是低低應出這一句話,千湄忙上前從她的手中接過托盤,擔憂地瞧了她一眼,但,卻是知道,奕茗絕不會做出過激的行為。
畢竟,這一次來到乾曌宮,是藉著她的腰牌,若有什麼差池,她是逃不脫干係的。
而奕茗從來就是一個為別人著想,勝過自個的人。
所以,她不擔心。
眼底的擔憂,僅是奕茗她對自己是否又會走一種極端。
哪怕,她並不知道,先前奕茗瞧到了什麼,可,那一口血的噴出,是真實,觸目驚心的。
此刻,哪怕,奕茗早拭去了唇角的血漬,她的臉色,仍是蒼白得沒有任何生氣。
這份沒有生氣,隨著西陵夙的不發一言,走進一旁的偏殿,也將這一隅偏殿,愈烘托處死寂沉沉來。
猶記得,曾經也有一次,她弄溼了他的袍子,當然,那一次,是她的無心,這一次,卻是有意的。
而在那時,驚聞了郝榮華薨逝的噩耗。
這噩耗,不過是宮裡傾訛的開端,比之她剛剛聞悉的噩耗來說,確僅是一人的逝去。
咬緊牙,因為這份咬緊,她的唇部能覺到些許的抽搐,但,唯有這樣,她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先行崩潰。
殿內,在宮女奉來乾淨衣袍後,都悉數被西陵夙摒退,只剩下他和她二人。
他站在那,沒有開口,便聽得她的聲音幽幽地在這殿內響起,飄渺十分:
“皇上,這一次,準備瞞我多久?”
只問出這一句話,沒有人瞧得到,她的十指都深深地嵌入指腹,那裡,很快,有鮮血沁出,十指連心,無疑很疼,可,唯有這樣的疼,才能讓她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問他這一句。
而西陵夙,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她用力咬緊自己的嘴唇,抬起眼睛,第一次,用一種帶著決絕恨意的目光逼視西陵夙:
“我早該清楚,你是怎樣的人,為什麼,還會信你?”
西陵夙的眸光在觸到她的逼視時,終是說出一句:
“這件事,和朕無關。”
這句話,落進她的耳中,只帶著承認的意味。
承認那件事,已然發生——
再存不得任何僥倖。
“無關——那為什麼,那血洗未晞谷的人呢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入未晞谷?呵呵,我真是愚不可及,竟還會再一次相信你的話,現在,我只問你一句,我師父在哪”這一句話,說到最後,竟是越來越輕,輕到幾乎不可聞。
是的,血洗未晞谷。
而未晞谷的谷外布著陣法,谷內同樣布有瘴氣陣,縱然這陣法抵不過強攻的坤兵,但總歸是可以爭取到時間,讓谷內的眾人及時撤退。
絕不至於的來範挽帛布上的那一句話:未晞谷遭滅谷之災,但,未發現谷主。
雖沒有說蕭楠已然罹難,只觸到滅谷二字,卻已然讓她沒有辦法自控地血氣上湧,噴出那一口血來。
是她的錯,只是她的錯!
西陵夙得了她親筆寫的書函,第一次去,該是去送密丹,於是,才有了那信物,只將那信物交給她,那麼接下來,在谷中人放下戒心時,行的就是殺戮之事。
也唯有這樣的殺戮,帶著措不及防的一網打盡。
她真的傻了,倘若說,五年前,他的殺戮,是因為對她根本不在乎。
那麼這一次,他的殺戮,是不是能看成,對她太在乎了呢?
至於她,就在這場‘在乎’的角逐中,成了最可笑的那一人,又一次被利用的那一人!
此刻,西陵夙的目光復雜,手縮緊成拳,卻依舊是緘默的。
在他的緘默中,奕茗一步一步走近她,她的棉袍下,鮮血一路滴了過去,只這樣,她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