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願聞其詳。”
“只請容華娘娘飲下皇上留下的龍血,若娘娘腹中懷的,是帝嗣,那麼,這龍血飲下,不會有任何問題,但,萬一不是,定會起不好的反應,輕則嘔吐、暈厥,重則,腹痛難忍。但,亦是不會傷及子嗣的。”
奕茗復請出這一句,終是讓範挽再沒有辦法按捺住:
“淑妃娘娘容稟,嬪妾有彤史證明,嬪妾腹中的子嗣確是皇上的,若是要這樣的相試,讓嬪妾真的既害怕又沒有辦法接受。”
“容華娘娘,按著娘娘所說,皇上並無可能離開娘娘的華陽宮,所以,嬪妾腹中孩子的清白,唯有用這法子證明。同為人母,嬪妾能體諒娘娘的害怕,才想出這折中的法子。若娘娘執意不驗,莫非是信不過這法子,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呢?倘這法子有誤,還請馮院判指證——”
語音落,屏風外的馮院判卻是沒有提出異議的。
於是,奕茗只起身,朝範容華行去:
“容華娘娘,若不是有其他原因,還請早驗了吧。”
此刻,範挽臉色蒼白,看上去害怕得很,只抖抖索索接過那墜子,才要喝下,卻忽然驚叫一聲。
原來,亦是在此刻,旦見,她本隆起的小腹在衣襟後迅速平坦下去。
縱然,只有內殿女子可見,這樣的情形,仍是把胥貴姬嚇了一大跳的。
而奕茗僅是站在旁邊,容色不驚。
能把假孕做到腹部隆起的,該是未晞谷的人所為,那個人,如果她沒有猜錯,就是彼時未晞谷的叛徒銀魚。
如此,那冒充師父的人,應該也是銀魚,畢竟,未晞谷的銘牌從她入谷之時,便是銀魚負責製作。
銀魚和範挽會勾結在一起,她沒有料到。
也因為沒有料到,方會中了那圈套。
但,對於醫理,除了她之外,其他香芒所收的徒弟,並不能瞧到歷代谷主的手札,那些手札的珍貴處就在於,對於任何用藥物轉變的脈象或是體質,都能有還原的法子。
她相信西陵夙那幾夜沒有臨幸過範挽,而彼時她對範挽的憐惜,只化作今日還原脈象和體態的無奈相爭。
那墜子裡血,其實是她自己的,只在這血裡另外放了一種香草花,僅需一聞,便能破了範挽體態隆起。
所以,她刻意在滴血後,宮人繞著殿內走一圈時,讓氣味揮發出來,最終,當範挽捧起這墜子,味道加上範挽情緒的激動,終是破了銀魚的掩蓋。
現在,雖證明她腹中孩子是真的,卻是能瞧見範挽在驚叫露餡後,神態迅速萎頓下去。
詐稱有帝嗣,所犯的罪,即是欺君的大罪。
這一點,範挽豈會不明白呢?
然,現在,說時遲,那時快,奕茗只覺頸後一涼,一條銀色的絲線已然就要纏上她的脖子,也在這剎那,旦聽得‘嗆’的一聲,是翔王躍進屏風,生生要隔開這一縛。
不用回身,她自是知道那絲線是銀魚的攻擊利器,也清楚這樣武器的霸道。
只是,她沒有想到,銀魚竟會為了範挽,衝了出來。
這對於一個有野心的人來說,是不應該的。
是的,她從銀魚的所為中,能瞧出銀魚的野心。可,這一舉,確顯見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難道,他喜歡範挽?
可,接下來,她卻發現,銀魚的目標只是她,哪怕翔王用力想隔開銀魚的攻擊,可銀魚的絲帶,卻是根根都繼續縛向她的。
她避閃不及,眼見就要被銀魚得逞,翔王卻是寧願自己的手臂代替她被那絲帶纏住,都奮力相抗,眼見著翔王的臂端不保,她終是沒有辦法迴避,只上得前去,將那絲帶吸引過來。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的瞬間,殿內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時,銀魚的絲帶順勢已然縛住她,只帶著她,迅疾地朝殿外掠去。
這一掠,速度之快,根本讓人阻不得。
也是這一掠,奕茗透過那絲帶,恰是察覺到了銀魚脈象的異常。
這異常只讓她的指尖微微一滯,旋即,眉心愈發顰了起來。
銀魚徑直將奕茗帶到一處宮闈內,那處宮闈,是昔日西陵夙看似‘寵愛’聖華公主時,所賜下的曼殊宮。
曼殊宮的偏殿,本居著胥淑妃,但,胥淑妃在封妃之後,便遷往儀景宮。
畢竟,在曼殊宮居偏殿,對胥淑妃心氣極高的女子來說,怎甘心呢?
所以,這裡儼然成了一座空宮。
此刻,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