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身上的暗紅外袍,蓮紋檀枝,這才想起自己衣裙已經被邵晨撕得破破爛爛了,攏了攏領口咬咬唇跟著下車。
月光清輝。
深夜,四周靜靜的,只有兩邊樹林隨夜風而起的沙沙輕響。
大道筆直到微漠的盡頭,馬兒依舊踢著步子。
青燈一下車四周一望便一眼看見了倒在馬車後頭的男性屍體,攔腰截為兩半,血淌了一地夜裡甚是刺目,這人身手不凡竟會如此下場,青燈感覺有些不真實,忍不住回頭問堪伏淵:“這人是?”
“楊命。”
“楊命?五折手楊命?”青燈一驚,那白日裡蕭斬所說的連環殺手不就是他麼?怎麼跑到她屋子裡去了。
堪伏淵瞥她一眼,唇角一絲笑意道:“你倒是曉得,哪位師兄說於你的?”
月色下男人的眉目彷彿隔了輕霧,少了一分妖魅,多了數分清俊,漆黑的眸子低垂著,睫毛濃密纖長,短短一眼卻直直望進人心裡。
他這麼淡淡一笑,再明亮的月光都不及他的輝煌。
青燈看著出神,這男人生得太美,她有多久沒見他了,這數個月她恍惚又覺得很久。
颯——
此時樹林一陣聳動,止水跳了出來。
“查出來了,那紫劍山莊弟子身上果真有神樞堂烙印,看模樣應是烙了七八年。”他一邊拍身上的落葉一邊頗為煩躁地撓著頭髮哼哼,“可惜了我的刀。”
“止水你應該感激常封提醒你多帶一把大刀才是,鬼鮫刃真與‘五折手’撞上還不曉得怎麼個回事兒,人家可是連千斤金剛杵都拍的碎的楊命。”櫻桃穿成馬伕模樣託著腮坐在馬車前眯著美眸道。
止水啐了一口,先是向宮主行禮,又輕蔑掃了青燈一眼,青燈直接瞪回去,接著他走到馬車邊,彎腰一摸車底,嗆琅一響,拔出一把被鎖鏈纏繞的大刀來,愛撫似摸了摸,扛在肩上。
“來了來了,那迷藥不知是楊命還是那臥底放的,藥效掐得狠,這才醒來。”
正說著,林子裡又衝出兩人,正是邵華邵岐,邵華面色緊張,手中緊緊握著劍,微微喘息。邵岐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揉著眼睛跟在後頭,一見眼前這陣仗搓眼屎的手僵住了,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看看馬伕裝扮的櫻桃,看看一臉嫌棄扛刀的止水,又看看身子被男子紅袍裹住的青燈以及她身旁黑衣男人。
“我勒個去”
這氣壓都不對勁兒。
邵岐張了張嘴巴,戳戳已經拉開姿勢握劍的邵華,據他所知,全江湖敢穿紅衣的男人就那麼一個,“師兄這該不會是”
邵華死死盯著堪伏淵,又一寸寸將目光挪到青燈身上,他的目光灼熱得幾乎將她身上的男袍燒穿,青燈想上前解釋,卻被堪伏淵暗中掐住了手腕。
氣氛僵滯,末了,邵華咬牙開口:“我家師弟邵晨可是你下的手?”
止水一旁雙手環胸嗤笑,“那你可就問問你自個兒的小師妹,她的師兄對她做了什麼,又是誰對你們放了迷藥。”
邵華不可置信望向青燈,掃視她袍子下露出的凌亂衣衫,臉色變了。
青燈低下頭。
“師妹,邵晨對你?”
“你口中真正的‘邵晨’早已亡故。”堪伏淵淡淡開口,“現在這位只是六朝神樞堂的人,潛藏在莊內與神樞堂接應,近日貴莊是是否遭遇了些變故?”
青燈心裡一驚,他這都可以推測出來麼,那時金蠶娘子她猜測便是神樞堂的人,難道是莊裡內外接應才落下如此局面?
“不可能,邵晨從小就生在紫劍山莊,不可能”邵華出聲。
“所以,是被替換了,六朝神樞堂多易容能士,這般也不在話下,”堪伏淵理理自己的衣袖,“而時間,大抵是七八年前。”
邵華眉頭緊蹙,邵岐撓撓腦袋,想了半晌一拍腦殼道:“八年前好咱們下山時邵晨師兄好像的確迷路過吧?晚上才回來?”
八年前?
青燈心裡發悚,那麼這麼年來一直溫和又穩重的邵晨師兄,都是裝出來的嗎?今夜裡那個滿眼色‘欲撕扯她衣衫,說些下‘流‘淫‘穢話語來羞辱她的人,才是邵晨師兄真正的模樣嗎?
青燈身體壓抑不住開始發抖,堪伏淵瞥見了,伸手將她拉近了些,道:“那麼二位,就此別過。”說著便撩開門簾。
“等等,放開師妹!”邵華一步上前叫道。
堪伏淵笑笑,低頭摸摸青燈的臉,半眯著黑眸注視她微笑道:“她自願與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