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也很高興。”她露出笑容,“陛下視察也有快半個月了吧?收穫如何?”
景帝聞言,清秀的面龐忽地白了一陣,目光打轉:“嗯他們都學的不錯,教授們教的也不錯。所謂‘立身以立學為先,立學以讀書為本’,又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看著無論是官家或是庶民都能如此勤奮,朕委實慶幸”
“其實你只顧著玩根本就沒去看吧?”
“”景帝氣急,臉頓時又紅了,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根手指,“我去了一次。”
“好,回去先把《大學》及《周易》抄一遍。”
景帝宛如五雷轟頂:“——朕要砍了你!”
“一百遍。”
“朕不砍了。”
“一遍。”
景帝鬆了口氣。
傅茗淵扶著額頭,隨便往桌上一瞟都能看到一把一把的瓜子殼。因她來的突然,小皇帝壓根來不及收拾;若她真的提前通知了再趕到,景帝這會兒應該裝模作樣地在學堂那邊監督呢吧。
如此不爭氣。
她哀嘆了一聲,一睜眼便瞧見一個小宮女前來通報,正是前日被她從湘王手上救下的那個:“傅大人,你是不是丟下慧王自個兒跑來的?”
傅茗淵默默點頭:“你怎知道?”
“哦,那你去門口看看吧”
傅茗淵不知發生了何事,遂與景帝一道出了行宮,方一現身,門口站著的侍衛就像看見親孃似的跑了上來,哭道:“陛下,傅大人,你們快去看看吧,王爺他他又不對頭了啊!”
“什麼,小皇叔回來了?”
景帝眸子一亮,急匆匆地奔了過去,只見行宮外的花壇邊上正坐著個人,紫傘大開,扛在肩上,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什麼,對於身旁的宮女侍衛的哀求充耳不聞。
“小皇叔,你怎麼了?”
夏笙寒不抬頭,亦看不見表情,低聲道:“傅大人丟下本王跑了。”
“”將將走過來的傅茗淵聽到這句話,心裡一個咯噔,雖然以三根頭髮打賭他定是在笑,可這個坐在地上的姿勢卻怎麼看也只有委屈。
“老師你看!你傷到了小皇叔的心!”景帝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見陛下發話了,周圍人紛紛開始指責。
是啊,多大的人了,還欺負一個瘋子。
老首輔怎麼看上他的喲。
嘖嘖
傅茗淵欲哭無淚。
——被欺負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陛下啊”你不知道微臣出行時被他賣的有多慘啊“微臣知錯。”
“你知錯有何用?”景帝不滿地扭過頭,指著那用傘罩住頭的夏笙寒,“你去給小皇叔道歉!”
傅茗淵咬牙,恨不得一榔頭掄過去,卻不得不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徐徐走到夏笙寒面前半跪下,誠懇道:“王爺,臣錯了。”
一抬頭,是夏笙寒明亮的笑容,可聲音卻還是那般委屈:“蘑菇已經枯死了,救不回來了。”
得寸進尺!
包括景帝在內的一干人都站在他背後,唯獨傅茗淵能看到他的表情。真想把這個人拖出去暴打一頓啊
只打臉好不好啊
儘管道完了歉,夏笙寒卻依然是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惹得近來小宮女們對傅茗淵意見連連,又聽了景帝的忽悠,紛紛道:傅大人就是嫉妒慧王比他長的帥。
好,她忍。
隨同景帝視察了雲州之後,三人便趕往了下一站,梁州。由於這一回景帝再也不願獨自上路,夏笙寒似乎也沒了意見,於是親衛軍再次從雲州浩浩蕩蕩地出發。
臨行的那個晚上,殷哲摸黑找了來,跪在屋子外面要夏笙寒把他也給捎去,說是殷儲又將他練字的冊子給撕了。
傅茗淵只笑笑。以殷儲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個毛頭小子的鬼主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到夏笙寒身邊,也算是個歷練。當兵的一日不動身子就渾身長毛,雲州如此太平,委實不適合殷家軍。卻不知,殷儲的心思,這少年能否悟得明白。
是以,夏笙寒的身邊此後多了個護衛,還是個知曉她身份的護衛。
梁州離雲州不算遠,學府那邊的官員一聽說陛下親臨,敲鑼打鼓地前來歡迎。儘管先前便經歷過一回,小皇帝卻甚是喜愛這種被人如此敬愛的爽感,頭髮抹得鋥亮,一臉趾高氣昂,大步流星地跨進行宮,隨後像見了鬼似的跑出來,縮著身子躲在傅茗淵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