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雪兒,跟我回去!”他的聲音足以稱得上兇狠,眼底劇烈跳動的烈焰顯出他的怒氣澎湃,他的臉上怒火席捲,整個人都暴躁起來,失去了平日一貫的優雅冷靜。
藍初雪抱著玉兒的手一僵,看到他那冰冷到極點的臉容,眼神兇狠得彷彿要殺了自己,她覺得他的態度不可理喻。
玉兒被嚇得眼淚猛掉,緊緊的抱住藍初雪,埋頭在她的肩膀上哭泣,藍初雪急忙拍著她的背安撫她:“乖別怕,手很痛吧,我帶你回去塗藥膏。”
“你沒有聽到本相的話嗎?”看著自己被她忽略了的手,皇甫彥胸口刺痛不已,聲音越發的冷厲,眼神越發冰寒了:“雪兒,我讓你上來。”
酒意的瀰漫讓他越發的固執,明知道不該用這種冰冷的語氣,這隻會讓她更加反感,可是沒有辦法抑制心底那種陡然生出的劇痛,只有透過這種霸道命令的語言,才能宣洩出來。
“皇甫彥,你醉了!”藍初雪也惱火起來,他用這種對待下人的態度叱喝她,讓她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她又不是他的奴隸,不是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他過問,他不能這樣霸道強硬的企圖控制她的生活。
“發生什麼事了?”淡然的聲音飄來,縹緲剛受命去買了兩個冰糖葫蘆回來,便看到這樣的僵局,他面具下的眸光一閃。
藍初雪避開皇甫彥冰冷到極點的神色,回過頭來:“玉兒她摔了一跤,手掌擦破了。”
縹緲拿起玉兒的手看了看,擔憂道:“有些沙礫夾在肉裡,要快點挑出來上藥才行,玉兒乖,義父帶你回去。”
皇甫彥渾身一震,臉容越發的蒼白了,一雙寒眸緊緊的盯著馬車前的一男一女和一個孩子,他們靠得那麼近,語氣那麼溫馨,低頭關心著那孩子。
就像,就像真正的一家人,那種奇異的溫情氛圍,不容他這個外人介入,心,如花瓶,乒一聲碎落滿地。
皇甫彥只覺得那醉酒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胸口有洶湧的噁心感,整個人都變得絕望無力了,可笑,他本不該掀起這簾子,不該看到這一切,那麼就不會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多餘的笑話,就不會覺得更痛。
“走吧。”縹緲抱過玉兒,率先往前走去,藍初雪看了皇甫彥冰冷的臉容一眼,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轉身跟著縹緲離開。
皇甫彥斜斜靠在車轅上,迷離的眼眸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黯淡的光中,整個人都失魂落魄起來。
休一一直都不敢出聲,額頭佈滿了冷汗,看到藍初雪他們走了,相爺依然沉默的舉著剛才一直沒有伸回來的手,他也覺得難受了。
像相爺這樣驕傲從不肯向人示弱的人,不會在別人面前顯得那麼沒尊嚴,親自伸出手,卻被徹底無視了,被無視了,卻依然固執的舉著,期待她突然的回應,連他也替相爺感到傷心,看著他靠著車轅默默的看著那三個人離開,他不知道他心裡有多痛。
今天相爺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重創,在罵聲和痛恨聲中親手監斬了他陣營下的親密戰友,被令狐皇逼著喝下那些同僚鮮血的酒,從沒被人逼到如此境地,他都忍了,始終保持著冷靜,將所有的痛苦和恨意都埋藏在心裡。
可是剛才,他看到雪兒小姐卻爆發了,那麼固執的想抓住她,卻無力,休一不禁看著藍初雪消失的背影,替皇甫彥哀痛不已。
藍初雪生命受到威脅,危難的時候,相爺總是不顧一切的衝到她身邊,和她同生共死,不離不棄,可是今天相爺落難,被令狐皇逼到這種難堪的境地,內心最痛苦的時候,藍初雪又在哪裡?
她在相爺面前跟著一個敵人走了,就像一把最銳利的刀,刺進相爺最柔軟的心底,血肉淋漓。
“嘔”皇甫彥臉色一白,最終忍不住,手掌一把抓緊車門,弓著背劇烈的吐起來,吐了很久,吐得臉色發紫,胃裡所有酒都吐了出來,他才無力的擦乾淨嘴唇,放下車簾,向裡仰倒。
“走!”休一隻聽見裡面傳來冷淡又疲倦的一聲,他嘆了口氣,駕馭著馬車向相府跑去。
本來很愉快的晚上,卻因為這一場突然的相遇,而弄得十分的尷尬,藍初雪幫玉兒挑去了沙礫,塗上了藥,玉兒才揉著眼睛睡去,她走出院子,看到縹緲在冷月下吹簫,很柔和的曲調,適合睡眠。
“需要我去替你解釋嗎?”縹緲的聲音飄渺迷離,聽不出情緒。
藍初雪錯愕,不明所以。
縹緲回頭看著她,月光將他的面具照得光影明滅,帶著絲絲冷意和隔膜,遠不如今天晚上那麼柔和,顯得有些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