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面便是那片形似月牙的湖塘,恰巧整整齊齊做大半環圍在那座石山的前面,最大一根水柱又在湖的中心,所有瀑布噴泉齊往湖中噴注。這一鄰近,那轟轟發發、鏗鏗鏘鏘、宏細相間的泉瀑之聲,越發洋洋盈耳,加上明月清風之下的笙歌蠻漚,匯成一片從來未聽過音節。當空明月照在上面,閃動起各式各樣的銀輝,綺麗無濤。這等天然生就的美景奇觀,出生以來從未見到,不禁暗中叫絕,讚美不止。
再看火堆,共是五處,均在湖邊,順著半弧形,做一排點燃,每堆約有兩丈以內方圓,四面圍滿鐵架,上烤各種牛羊野獸的肉類。火前放著好幾十個整段木頭挖空而成的酒桶,內裡插著許多細竹管,另外還有兩座野灶,用大鐵鍋煮著各種食物,如糌粑、飯糰之類,均用樹葉包裹,任人隨意取食。所烤肉類多半烤熟,焦香四流,熟的吃完,便有執事野人將生肉整片搭來,掛將上去。吃的人都是自拔佩刀,斫上一大塊,走往一旁,與家人子女同食。有的圍在酒桶旁邊,口銜竹管,吸酒而飲,吸高了興,便在月明之中歡呼、舞蹈、歌唱起來。這些都是已成婚的中老年夫妻和所生子女聚在場上,吃了又唱,唱了又吃,盡情歡樂,高興非常。那些寨舞趕野郎的野人,已早尋到各人愛侶、、帶了酒肉,自尋隱僻無人之處飲食歡聚,多半走開。就有去而復轉的,也是先前情熱,不曾吃飽儘量,打算找補,大都單人前來,取了酒食,轉身就走。也有男女同回,見狀興起,雜在人堆裡面,歌舞吹唱上一陣方始走去,但是極少。
老人阿龐獨坐在當中火堆的前面一根斷樹樁上,旁邊圍著幾個男女幼童,正在飲食,先見酋長黃山都剛剛趕到,朝老人雙手交拜起立,雙方先是爭論,結果黃山都不再開口,被老人說了幾句,坐向一旁。身邊除新回去的三少女外,還有一個周身赤裸,只腰間圍著一片獸皮的山婦,年約二三十歲,濃眉大眼,頭上挽著一個髮髻,腦後卻又披著兩尺來長的短髮,頸間掛著五六圈各式各樣的金銀玉石、骨角料珠之類,形態甚是淫蕩,望著黃山都不時獻媚,低聲說笑,看那裝束神情,均與當地野人不同,一望而知是個別族婦女,料是山蘭所說酋長新娶的次妻。
這時,二女邊走邊看,已繞到老人面前。同時場上歌舞的野人,除卻兩旁各有十幾個輪班擊鼓吹笙的老野人外,一見雙珠,多半跟蹤趕來,互相笑語,指說不已。雙珠早得山蘭指教,話已想好,先朝眾人含笑點頭,舉手示謝,一到當地,便舍了山蘭,搶步跑上前去,雙手叉胸,朝老人作十字形拜將下去,隨說因感救命之恩,想拜他為義父。
說完,山蘭已早趕到,也向老人禮拜,並代雙珠做通事,說明她的心意。
老人本愛雙珠膽勇聰明,人又美貌,平日對於漢人又最有好感,本就心存愛護,不知雙珠急於想他幫助,往楠木林尋那姓木異人,求援救父,又感救命之恩,才有此舉。
聞言喜出望外,當時笑諾,並按族中禮節,起身伸出雙手將雙珠親自扶起,令和山蘭同坐身旁飲酒吃肉。雙珠連說帶比,並由山蘭從旁代說,生病未愈,連夜失眠,山蘭奉老人之命,不曾喊醒,所以來遲,請老人轉告全族弟兄姊妹,不要見怪,如今剛剛吃完了藥,不思飲食,只能勉強奉陪,少吃一點等語。
老人看出二女投緣交厚,越發高興,便向眾人大聲宣示,並說:“雙珠孤身弱女,同行八十餘人,遭此地震山崩的災變,孤身犯險,在飛泉崖火山附近最危險的森林之中走了兩日夜,連遇毒蛇猛獸,均仗她的膽勇本領脫險闖過,平安無事。最後為食人蠻所騙,加以好幾天的驚險疲勞,被毒草迷昏過去,方為仇敵所困。現已做了我的千女兒,你們以後須要當她自家人看待,遇事互相幫助,不可坐視。”眾人早聽山蘭說過,業已高興,聞言歡聲雷動,同朝上面拜了幾拜,分別走去,重又飲食歌舞起來。
雙珠先聽黃山都好色如命,方才以酋長之尊,不等自己走到,先往林中窺探,用心難測,正裝糊塗,老人忽然手指黃山都,令二人以兄妹之禮相見。雙珠無法,只得任其親了一下手腳。因知山蘭妒心太重,黃山都又將自己的腳握緊,貼在嘴上不放,心中越發厭惡,暗忖:“野人最尚勇力,我人生得秀氣,莫要被他看輕。”乘著老人注視對方,不曾留意自己,先朝山蘭使一眼色,表示心煩,再裝生病力乏,一隻腳站立不穩,暗用師傳本領,將全身之力運向腳上,一繃一抖,表面看去雖然一點也不顯眼,但這內家真功夫,休說一個只有一身蠻力,不會用巧勁的野人,便是武功稍差的人也禁不住。
黃山都色令智昏,雙手捧著雙珠一隻脛附豐妍、底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