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有些憂慮。
敬王察言觀色,有些疑惑的問道:“太子殿下寬厚仁慈,頗得眾位官員的愛戴,不管誰提起,都沒有不滿的,當初程大人不都把葫蘆送與太子殿下麼,倒不知皇上擔憂什麼呢?”
皇帝眉頭皺得更緊了。
敬王好似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忙閉口不言。
程順一直忠於自己,想盡辦法討好自己,皇帝豈會不知?所以後來出了那兩件事,皇帝才會特別惱火,可處置了程順之後,他又覺得有些蹊蹺。
程順不是這麼笨的人啊,怎會明目張膽的去做牆頭草?
他到底還沒有病危呢!
如今想來,興許是與太子有關,因這兩件事都與太子脫不了干係!
但如此說的話,自己豈不是被自己的兒子而利用了?
皇帝忽地一拍桌子,臉色鐵青。
敬王忙道:“皇上息怒,您身體還沒大好呢,切莫心憂啊!若有什麼難解的問題,還請皇上交於微臣去辦,一定遵從皇上指示。”
皇帝臉色緩和了些,直起腰,只覺胸口有些堵。
不過李太醫說他太過勞累,身體已經虧損,沒個一兩年的休養是恢復不到當初的,故而時不時有些症狀出來,但都不要緊,只讓他不要著急。
所以皇帝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道:“仲裕已經成家,該多學些知識了,你抽空便教教他兵法,他還有待磨練呢。”
那是讓敬王也去當太子的夫子了。
敬王領命。
他一頭霧水。
怎麼要讓太子學兵法?難道太子還得去領兵作戰不成麼?他一時也弄不清皇帝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過得幾個月,兩浙傳來捷報,余文殊經過這些時日的準備,利用誘敵計,在海上與倭寇短兵相接之後,佯裝不敵,引來敵軍大批追兵,他再兩相夾擊,首次開動刺蝟船,剿滅倭寇三千餘人。
別看這人數不算多,但在與倭寇交戰十餘年間,已經算是大勝了,皇帝聽聞大喜。
余文殊趁機便提出解除海禁的請求。
眾人都一一支援。
皇帝考慮幾日後,准許。
余文殊宴請眾位將軍之後,回到住處,沒多久,福寧州知府史綿春拜見。
余文殊喝下一碗醒酒茶,請他進來。
史綿春行禮後,稟告道:“下官前日抓到一批與倭寇勾結的百姓,證據確鑿,那些倭寇還曾住於他們家,明目張膽,周圍人等也只當作沒有瞧見,還是大人這次得勝後,下官聽從大人吩咐,告密者得重賞,才有人敢指出來。”
余文殊腦袋略有些暈,揉了揉眉心道:“你做的很好。”
“大人謬讚,請問大人,下官該如何處置這些人?”史綿春小心翼翼。
“都是什麼人?”余文殊詢問。
“閒賦在家的,只錢財好似用不盡,家中婦人都戴有金頭飾,別家吃不起的白米麵,他們家日日用的,下官估摸都是倭寇贈與的。”
余文殊沉吟片刻:“把男人都殺了示眾,女眷不用管。”
史綿春嚇一跳,聲音微顫:“殺了?有十幾人呢!”
“殺了,還得叫眾人皆知,以儆效尤!”余文殊面色一沉,燭光下,目光陰冷的好似難以融化的寒冰。
只有如此做了,其餘人等才知道厲害。
他要讓百姓明白,如今投靠倭寇已經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不過,他還得添上最必要的一句:“其餘人等過往不再追究,但從今日起,但凡再勾結倭寇的,殺無赦!”
這是給百姓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以前他們犯的錯可以不管,但以後還這樣,那這批掉了腦袋的,就是他們的榜樣,這樣的話,百姓們豈能不掂量一下?
今時不同往日,倭寇大敗,刺蝟船被封為海上利器,此訊息早就傳得大街小巷皆知了,只要腦袋沒有問題的,都應該知道怎麼選。
史綿春大為佩服,連忙保證:“下官一定辦妥。”
余文殊點點頭:“辛苦你了。”
“不敢,此乃下官份內之事。”史綿春畢恭畢敬。
傳聞中,余文殊年輕有為,又是鼎鼎大名餘時遠的孫子,此番被派來做巡撫,他們都不敢輕視,但事實證明,他處理事情,輕重緩急,從沒有不當之處,又很果斷,首站就告大捷,著實是叫人驚歎。
即便史綿春年紀比余文殊大了一輪,還是心服口服的。
余文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