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車子的東西,裡頭都是江家眾人送的各色禮物,還有俞老太太親手做的嬰兒衣帽,定製的金鎖等。
知府內宅立刻顯得有些擁擠,勉強安置得下眾人。
江老爺子這趟來還告知江素梅一個好訊息,俞朝清因在馬平縣政績良好,現調任京城做工部主事。
江素梅大喜,她一直都在擔憂俞朝清的前途,這回總算放下了心。
不過他能這麼順利,除了自己的努力外,江家餘家定然也沒少做工作。
此後,兩位老爺子便常弄孫為樂,只可惜這孫兒實在太幼小了,沒有辦法與他們交流,不是睡著不理人,就是哭著要奶喝,老爺子們頗覺遺憾。
就這般又過了一兩個月,眾人便一同回京城去了。
這段期間,余文殊治理杭州城還算得心應手,畢竟之前做巡稅御史時,對杭州好些情況都是專門去了解的,再者,那些刁滑鬧事之徒也聽說了他的厲害,連新昌伯都敢對付的人,他們自然不敢虎口拔牙。
故而,很是平平靜靜,他常早起早歸,與妻子花前月下,與兒子逗趣玩樂,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一眨眼,便到了初秋。
這日余文殊剛審理完一樁案件,要去內堂歇歇,一個衙役卻急匆匆的跑進來稟告道:“大人,倭寇在仁和縣為非作歹,剛才王知縣派人來了!”
余文殊一驚:“倭寇人數幾何?”
“好似五六十來人。”
余文殊皺起了眉,仁和縣好歹也算個大縣,衙役零零總總加起來百來人是有的,怎的竟還被這麼少的倭寇欺負到頭上?他仔細詢問道:“仁和縣人數傷亡多少?倭寇意圖何在?來人可有說?”
“來人暈過去了,小人見他胳膊上有傷,定是失血過度,現已送去醫館診治。”
那短時間內未必醒得過來,而仁和縣卻危在旦夕,他立刻召集所有衙役捕快,準備過後便前往仁和縣而去。
江素梅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她十分想不明白,怎的一個知府,還得親自上陣?不是有專門抗倭的將士麼?後來才想到兩個理由,一來仁和縣的縣令是王勝,他是余文殊的知己好友,他肯定當心王勝的安全。二來,倭寇集中於靠海地區,杭州城以及附近縣城並不在其內,故而大軍也離得較遠,仁和縣被襲,定是向最近的杭州求救。
可這些倭寇會跑來仁和縣呢?
她帶著疑惑入睡,直到第二日早晨才看到余文殊。
他的表情看起來極為難看,像是昨日經歷了一場叫他難以接受的戰鬥,見到她,他才緩和一些,笑道:“這麼早就起了?”
“根本也睡不好。”她揉一揉發酸的眼睛,詢問道,“倭寇抓到了沒有?仁和縣損失嚴重麼?”
余文殊長長嘆了口氣。
“莫非沒成?”江素梅奇怪,“不對啊,如果不成,你不該回來的。”
余文殊明顯是一件事要做,必得要做好的人,肯定不會在沒有趕走倭寇的前提下,離開戰場。
“趕是趕走了,可咱們兩城縣差不多兩百多個衙役,竟連五十來個倭寇都打不過,這口氣怎麼吞得下去?那些倭寇要搶的也都搶走了,說是趕走,不過是好聽些,他們要真回頭,咱們還未必擋得住!”余文殊猛地一拍桌子,把碗碟震得通通亂響。
江素梅愣愣的道:“怎麼會這樣?那些倭寇那麼厲害麼?可衙役不是也一樣有些武功的?”
“花拳繡腿!”余文殊看了昨日兩方打鬥,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些倭寇也不見有多厲害,實在是他們的衙役太差了,他正色道:“今日我要開始整頓衙門差人了!”
“好啊,是該這樣。”江素梅贊同,“如此體弱膽小,將來也不足以保護百姓,更別說捉拿奸惡了。還有,我聽說這些衙役暗地裡也做好些齷蹉事,相公未必能一一察之,依我看,這父子相承,世代執役的陋習頭一個就得改!”
余文殊認真聽了,問道:“你好似對此有不一樣的看法?”
江素梅點點頭,坐下來道:“相公若不嫌棄我孤陋寡聞,胡言亂語,那我就繼續說。”
“說罷。”
江素梅便道:“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實際上,父親厲害的,兒子並一定能行,像衙役雖說是差人,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做不好,壞的影響很大。上回稅關那兩個不就是麼,差點連累到你的前程,所以說,父親可以勝任衙役,兒子卻不一定,我認為必須也要考核。”
余文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