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高的評價了,江素梅眼睛一亮,連忙保證:“孫女兒定然好好下功夫,不會教祖父失望。”
“好,好。”老爺子很高興,又考驗她,“你瞧著,可有哪裡不足?”
江素梅不想敷衍了事,但也不能拿出全部的真本事來,便指著其中一個“拂”字,遲疑道:“太注重法,不夠美。”
余文殊這幅字,像是差在一個刻意,可她隱隱覺得或許又是不夠堅決,一筆一劃峰迴路轉,最終仍是太在意構架。
老爺子看江素梅的目光深沉了一些,這丫頭果然有慧根啊,沒什麼名師教導,卻已經能賞字,這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出來的,儘管只是一字,卻要蘊含不少眼力,更何況,余文殊是極用心來寫的。
“是不美了,三丫頭你來寫一個。”老爺子把一管紫毫遞給她。
江素梅沾了墨,想一想,提筆寫了一個“拂”字。
老爺子看的很認真,緩緩道:“這字寫得不錯,若楊柳迎風,氣韻高雅,只可惜,美則美矣,未盡善也。”
江素梅便表示自己還會努力。
老爺子又鼓勵一番。
祖孫二人好似完全忘了江念梅的存在,江念梅臉色變了變,輕輕咬一下嘴唇,移步上去,嗔笑道:“祖父,您可真偏心那,孫女兒今兒也是來請您指點的,竟都沒有一提。”
老爺子哈哈笑了兩聲:“二丫頭還不嫌忙,光刻個木雕就很是累了,還寫什麼字,叫你祖母曉得,要說我老頭子呢。”
“書法怡情,再說,學東西哪裡會嫌多呢。”江念梅把她寫的字拿過來,“祖父您看一看麼,孫女兒也能學學三妹妹,回去好多練習。”
老爺子便看起來。
江素梅也湊了過去。
字兒寫的不錯,端正清秀,可要說出眾,還差得遠,她暗暗給了評價,大家閨秀中算是很好的了,不能跟她寫了好些年的人相比,但也可見江念梅的厲害。
書法並不是她的特長,沒想到真要寫,卻也拿得出手。
老爺子也給了中肯的意見:“很是可以。”後面就沒有了。
江念梅頗為失望,老爺子對她們姐妹二人的態度截然不同,想來在書法上面,她是不能讓老爺子有所期待的。
這一次,算是失策,一點沒有討得了好,還費了好些功夫去練習。
正當想著,老爺子對江素梅道:“今兒回去,抄一副《樂毅論》,黃老兒成日的跟我顯擺,說他兒子的書法如何如何,你也給我寫來,叫我拿去堵他的嘴!”
面上很是氣呼呼狀。
江素梅暗自好笑,面上受寵若驚的道:“若是讓祖父丟了臉面”
“你比他們強多了,不怕。”老爺子鎮定自若,還送給江素梅一疊宣城出產的上好宣紙。
江素梅當然就應了。
姐妹二人告辭出來後,江念梅悵然若失。
冬青微微不滿:“奴婢看三姑娘寫得也不怎麼樣麼,倒不知何時學得這等伎倆,哄得老爺子歡喜。”
江念梅沉下臉:“渾說什麼?小心掌你嘴!三妹妹書法了得,你懂什麼?”
自家主子平日裡溫婉可人,可嚴厲起來,叫人膽寒,冬青連忙認錯:“是奴婢的錯,奴婢多嘴。”
江念梅衣袖一拂,轉身去往了李氏那裡。
春日一到,處處可見鮮花,江素梅沿路回去,順道摘了幾株瑞香與南山茶,一進屋便叫採蓮尋花瓶出來。
採蓮共找了兩個,一個圓素瓶,一個膽瓶。
江素梅瞧了瞧,選了那摺紙竹紋的淡青色膽瓶,一邊又吩咐去池塘裡取些水,等到弄來,她把剪好的花往裡面一插,擺在長條案上,頓覺屋裡多了幾分生機與麗色。
“真好看。”青禾讚歎道,“姑娘手巧,往常奴婢們只隨便摘些,到底沒這個有意思。”
“是啊,裡頭好些名堂呢,二姑娘也會。”採蓮忍不住道,“女夫子教了一些的,二姑娘說有趣,原來三姑娘竟也學到了。”
江素梅心想,她卻不知原主會不會,反正聽說也是跟著學了一陣子的,只是時間短,怕是不會多少,倒是聽採蓮提起江念梅,她想到剛才的事情。
江念梅突然也來請教老爺子書法,總讓她有些在意。
“我哪裡會,就是瞧著花好看,可不會別的了,要說修剪,長長短短的總是不美麼,沒個秩序。”她岔開話題,走去了書房。
平日裡若無特別的事,她就只跟翠羽在一起,此刻便讓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