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被扯得生疼,她不過是陪著老太太多聊了一會兒,並不知道老太太叫他們進來,是為了分配遺產,更不知道老太太會給她家留兩畝地。
她何嘗不知道大伯為什麼要衝過來揪她,爺爺寵溺溫輝,將來百年自然會將大部分的好東西都留給溫輝,而爺爺此時只分了兩畝地,那麼溫輝分到的就會少多了。大伯,這是在為自己的兒子溫輝出頭呢。
她知道父母是個實在人,多半是不會接受姑奶奶的饋贈的,而她,對於鄉下的田地也沒什麼興趣。如果大伯沒有衝出來揪她的頭髮,多半,這地,也就讓出去了。但既然你欺到我頭上,我又豈肯再讓?
溫顧掙扎的一動,銳利的指甲往大伯的手背上一劃,大伯的手背瞬間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他哎喲的甩開了手,罵道:“你這個小蹄子!這麼兇悍!看我不打死你!”
溫顧哇的一聲哭出來:“大伯,我的頭髮被你扯得好痛,我年紀小,不懂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伯,我求求你,你不要打我。姑奶奶,我們家不要田地了,真的,不要了,不然大伯會把我打死在這裡的。爺爺,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她哆哆嗦嗦的發著抖。
爺爺溫國威心中正在發恨呢,他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丫頭,居然從她的妹妹那裡騙去兩畝地。他哪裡會幫溫顧:“你大伯是長輩,不能無緣無故打你,他打你是應該的,你受著就是了。”
姑奶奶在床榻之上半眯著眼,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只能看著屋子裡鬧起來,她哪裡看不出來,她的哥哥是個偏心的,哎,小貓兒真是個可憐的小娃娃。她猛咳嗽了一聲,呵斥道:“我還沒死,你們要打要殺,等我死了再說。我兒,你來,我剛才所說的所有話,你可挺清楚了?你可覺得我偏心你二哥哥?”
姑奶奶的兒子奔到窗前,說道:“媽,兒子聽的清楚,也明白。我同二哥哥是吃您奶水一同長大的,他是我的親哥哥。媽,您好好將養著身體,您馬上就要抱上重孫了。”
溫顧微微側目,哦,原來爸爸是吃姑奶奶的奶水長大的,難怪,爸爸對姑奶奶的感情很深了。
姑奶奶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她的身子,她自己是知道的。她拍了拍兒子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重孫,必定是個有福氣的,不必、我看著長大了。”
姑奶奶的手拍著兒子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氣,最後,就再也不動了。
姑奶奶的兒子,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媽,媽,您醒一醒啊,兒子不孝,兒子讓您受苦了!”
溫國威悲慟的彎了彎背,他的妹妹,沒了妻子陳秋華攙扶著他,他的眼眶了喊著老淚,對著妹妹望了望,最後,在老伴的攙扶下,走出了老屋。
溫顧的大伯溫衛海本想繼續鬧一鬧,沒想到老太太一下掛了,他在心裡大罵了一句,真是晦氣。
姑奶奶歿了。
鄉下辦喪事無非是搭個棚子,唱上幾天大戲,到最後一天,請上鄉里鄉親的,吃上一頓飯。稍微有些錢的,給死者做超度。唱大戲的時間呢,也維持的長一些。
這時,溫家人聚在院子裡,全都發愁了。
這棚子搭起來,要寫輓聯。溫家人的書法都不怎麼樣,爺爺溫國威愁得皺了眉頭。
溫優優說:“爺爺,我記得三姐會寫毛筆字的,她以前跟她鄉下的舅舅學過的。”
溫顧垂眸,哦?溫優優又給她挖了一個坑?跟舅舅白樹學了幾天毛筆字,也不過是橫撇豎捺,拿不上臺面的。
溫顧的父親溫衛康知道女兒不過是小孩子家家,學著玩了玩罷了,要她來寫輓聯,不是是出醜?他趕緊同溫國威說:“爸,小顧寫的並不好,要不,我們去請鄉下的教書先生寫一個?”
溫國威說:“家裡有會寫毛筆字的,為什麼要到別處請,老三,你來寫。”
筆墨紙硯,都在桌子上擺著。
這院子裡的,不僅只有溫家人。還有一些鄉下鄰里,他們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倒是看看,這個小娃娃,字也得怎麼樣。
爺爺已經發話了,溫顧不想寫,也得硬著頭皮上,她便握了那隻毛筆,蘸墨,低頭寫道:一生儉樸留典範,半世勤勞傳嘉風。
溫顧收筆。
上輩子念大學之時,溫顧覺得自己的字寫的太醜,特地跟學校裡的老師學了書法,這一練習,就是五年。好在,這手書法,現在用來,還不算生疏。也好在,上輩子有自知之明,不然,這輩子,豈不是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忽然,溫顧身側,傳來低聲驚歎:“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