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護衛來報:“啟稟大將軍,宮裡派人來了。”
厲焰細長的丹鳳眼稍稍流轉,波光四溢:“是誰?”
“是內務總管周公公。”
“哦,是他來了,倒是稀客,請他進來。”
內務總管周登一身緋紅的宮服,撩著外袍,顛手踮腳地走了進來,見軍帳中坐著一位絕美少年,雙眉斜飛,鳳目凌厲,修眉端鼻,神采逼人,正是十年未見的大皇子厲焰。
周登頓時喜上眉梢,半跪下說:“大皇子,十年沒見,您如今真是風采逼人。聖上和皇后兩位陛下見了您,一定很高興。”
周登從十三歲進宮開始,如今年近六十,大半輩子都在宮中摸爬滾打,說的話豈有半句話是廢話?
厲焰一聽,眉間稍稍動了一下,笑道:“聽你的口氣,是不是本將馬上要結束‘流放’生涯,回宮蒙受父皇母后的寵召了?”
周登那如白麵團一般的臉皺在一起,笑容甜的好似能滴出蜜汁來:“大皇子,看您說的,聖上和皇后兩位陛下那是器重您,這才將千金重擔壓在您的身上,換一個人,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嗎?這怎麼是‘流放’呢?”
厲焰不耐煩地打斷他的獻媚:“少廢話,誰願意聽你花言巧語。你遠道而來,到底帶來什麼訊息?”
周登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地站了起來,從緋紅色的袖管中抽出一管明黃色錦緞的聖旨,咳嗽了一聲到:“咳咳大皇子厲焰接旨。”
厲焰微微一笑,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然後低頭半跪,姿勢極致優雅:早知道有聖旨,否則這個內臣怎能隨意出宮?不過看他如此諂媚,估計是好事,否則何需如此討好於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子厲焰,驍勇善戰,常年駐守北疆,忠於職守,此次更痛擊匈奴,揚蒼瀾國威,功在社稷。特命其擇日回京,榮受封賞。”
周登唸完以後,笑容滿面地將聖旨遞出:“大皇子,老奴恭喜您了。您此次回京,想必是要封王了。快接旨吧。”
厲焰站起來,雙手接過聖旨,笑道:“同喜同喜,周公公一直在宮裡伺候父皇母后兩位陛下,功勞也不小呀。來人!”
莽圖會意,連忙取出五十兩白銀,恭恭敬敬遞到周登的手邊,周登一見,笑容更加深濃,堪堪收下才說:“哎呀,大皇子真是客氣,讓老奴怎麼好意思呢?”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下手卻是極快,一轉眼的功夫,莽圖手上的銀子就轉入周登的袖管裡面去了,動作自然順暢地如行雲流水一般,倒讓莽圖深為詫異:“這宮裡的公公,難道都會這手‘飛天擒拿手’不成?這也算是奇技一門,哪天就算出宮了,也不愁沒飯吃呀。”
厲焰倒是神色平靜無波,想是習以為常了,只是低聲問道:“周公公,母后這些年來如何,身體還好嗎?”
周登笑道:“皇后娘娘身體康健著呢,就是想念大皇子,時常提到您。”
拿了人的好處,說話自然揀好聽的說,厲焰也沒當真,只是又問:“那父皇呢,這幾年沒有另外寵幸嬪妃惹母后生氣吧?”
“哎呀,大皇子,您這問的是哪裡話,陛下哪有這個膽子?”周登一時不小心說順了嘴,吐露了真相,連忙輕輕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看你這老傢伙嘴賤的,欠打。老奴是說,陛下和皇后伉儷情深,陛下怎麼會去找其他嬪妃呢?”
厲焰點點頭,淡淡道:“沒有就好,否則大家的日子都沒法過了。”
周登頓時在心中淚流滿面:大皇子,您這話說的實在,老奴感同身受。
“你先下去吧,本將準備一下,明日啟程回京。”
打發走周登之後,厲焰問莽圖:“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莽圖珍而重之地從懷裡掏出一方絲帕,開啟一看,裡面全是異彩紛呈的鵝卵石,呈半透明狀,色似琉璃,瑩潤如玉,美麗絕倫,正是北疆的特產。
厲焰抬頭看了一眼,便道:“我讓你都找綠的,你看看,你都挑了幾種顏色?”
“將軍,這墨色鵝卵石可是極品呀,連南方的墨玉都沒有如此凝重的色澤。還有這赤朱鵝卵石,這嫣紅殷紅的,代表一顆赤誠之心,最適合送給心上人了”莽圖覺得委屈,一片好心無人領受,便努力辯解著。
厲焰細眯起鳳目,挑了兩顆最碧綠通透的鵝卵石,別名“碧琉璃”,哂道:“誰說要送心上人了,我是要送給我敬愛的人。我只要這兩顆,其他的歸你了,你去送給草原上那最美麗的明珠吧。”
厲焰說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