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有些遲疑地看著他。
“車鑰匙,”他指指她的車,“我開你的車送你回去,這樣你明天就可以自己開車上班,順便讓我欣賞一下你的音響。”
車子沿著湖濱大道飛馳,不遠處是倒映著五彩霓虹的水面。悶熱的空氣被隔在窗外,車廂內是Billie Joe Armstrong 慵懶卻爆發力十足的迷人聲線。
Where the city sleeps,and Im the only one and I walk alone。
“你要去哪裡?”低柔的聲音忽然在身側響起。
知返詫異地轉過頭,霍遠的目光仍盯著前方,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
“知返,”他淡淡地重複,“你一個人要去哪裡?”
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應景地附和歌詞嗎?
知返心裡一震——忽然間,不知如何回答。
一個人的時候,去哪裡都是一樣的。良辰美景,從來都是境由心生。
於是她不說話,抵額看窗外的風景。
霍遠也不追問,從鏡中瞥了一眼她有些失神的表情,心裡微微嘆息——從來沒有見過如她這樣的矛盾體,有時那麼自信,有時那麼茫然。
右前方有煙火綻放在夜空,璀璨奪目。
“好像是五中呢。”知返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大概是學生畢業,聯歡慶祝。”
“看看去,好不好?”知返突然來了精神,企求他的目光無比清亮。
“你又不累了?”霍遠調侃。
“就一會。”知返微笑,眼睛像兩彎月牙。
果然是中考結束後的畢業聯歡,校園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連周邊的住戶也過來湊熱鬧,知返和霍遠趁門衛沒注意,夾在人群裡混了進去。
兩人沿著花園裡的小徑慢慢走,河水潺潺,月光清幽。
“以前最喜歡操場邊這個花園,”知返撫了一下身旁的石桌石凳,“都已經被磨得這麼光滑了,那時候我們幾個小丫頭片子坐在這裡聊天,覺得實在太有意境,裝模作樣地念什麼‘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這一晃可不止十年,對我而言都二十年了,”霍遠一笑,朝前面走去,“原來這棵銀杏還在。”
“這樹啊,都能算鎮校之寶了,”知返看著他指的那棵銀杏,笑容詭異,“不過它有特殊功用。”
“我知道。”霍遠微笑,彎腰打量了一下樹身,又轉頭看向她,“又多了幾個新名字。”
——江迎歌,我愛你。
——陳佳,我們永遠在一起。
歪歪斜斜的字跡,刻得十分用心。年少如斯,根本不知也不信歲月無情,人生亦變。青澀的心,執著地認為如今喜歡的人,就會一直喜歡下去。
只是,那些曾經以為可以永遠的事,卻總是短暫得讓人驚訝。
“原來你們那時候就開始流行這個了。”知返笑道。
霍遠看著她略微驚訝的目光,不由失笑。
愛情在哪個年代不流行?無論是洪荒時代,還是地球末日,有人類存在的一天,它就不會消失。
“你有沒有刻過女生的名字?”知返看著他促狹地笑。
“沒有,”霍遠肯定地搖頭,“不過記得那時有個女生喜歡我,要把她的名字和我的一起刻在樹上。”
“是嗎?”知返饒有興趣地期待下文,“後來她有沒有刻?”
“自然是沒有,”霍遠微微一笑,“因為我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