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安澤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否則,胸口那種窒息一樣的痛苦又是為何?
救護車,醫院,警察的盤問,耳邊嘈雜的聲音
混亂的一個上午,安澤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腦海裡一次次回放哥哥在面前倒下的畫面,安澤很想撲到他的面前為他擋下所有的傷害,可最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救護車抬走。
強烈的懊悔和自責,幾乎要將安澤整個給淹沒。
此刻,夜深人靜時,他終於冷靜了下來,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病房的門前獨自坐著。如果這是哥哥最艱難的時刻,安澤只想,在門外默默地陪著他。
陪著他就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安澤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媽媽打來的電話,手機時間顯示十一點半,不知不覺,他居然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安澤接起電話,就聽耳邊傳來周碧珍冷靜的聲音:“安澤,你在哪?”
安澤說:“我在醫院。”
周碧珍皺了皺眉,“醫生說你哥哥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重症監護室又進不去,你還待在醫院做什麼?快回家來。”
安澤說:“沒關係,我今晚就待在醫院,萬一哥哥半夜出什麼意外要做手術,我在這裡也好及時處理。”
“安澤”
“媽媽早點睡,不用擔心我。”安澤的聲音有種不容拒絕的固執。
周碧珍沉默片刻,結束通話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穿著一身白大衣的周承平風風火火走了過來。
安澤看見他,疑惑地道:“承平?你來做什麼?”
周承平無奈地道:“姑姑剛才打電話給我,說你還待在醫院裡,連晚飯都沒吃。我那裡正好有剛買的夜宵,走吧,一起去吃一點。”
安澤搖頭,“我沒胃口。”
周承平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病房一眼,說:“放心吧,安洛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你待在這裡沒用,去跟我吃飯,別餓壞了。”
安澤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前往裡看去,被窗簾隔著的病房裡,有個人躺在床上,身上連了各種監護儀的導線,隔著窗戶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側影。
安澤低聲問道:“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周承平搖頭:“不行,重症監護室謝絕探視,他現在身體狀況不好,萬一感染了只會更加嚴重。”
安澤輕輕皺眉,“我這段時間一直按營養師給的食譜給他調養,他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照理說不該比上次還嚴重”微微一頓,疑惑地道,“子彈到底射中了哪裡?”
周承平說:“手術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傷到了心肺之類的重要器官,否則也不會送來ICU。”
安澤說:“你給我找件無菌衣,我穿上進去看看他。”
周承平忙說:“不行。”
安澤問:“為什麼不行?上次他住院,父親不也是穿著無菌衣去看他的嗎?”
周承平沉默片刻,才說:“這次不一樣,這回是警方下的令,今天下午特案組的組長親自過來跟醫院領導打過招呼,未免有人趁機暗殺你哥哥,你哥哥在醫院裡必須接受重點保護,不允許主管醫生之外的任何人探視,家屬也不行。”
安澤心中還有些疑惑,卻被周承平強行拉走,“走吧,去吃飯了。”
這天正好是周承平值夜班,此時已是十一點半,急診科病區裡的病人們都睡了,光線很暗,安澤和周承平一起穿過病區走到值班室,果然見桌上放著兩份外賣。
周承平把沙發上的雜誌拿開,說:“坐吧,我這兒有點亂。”
安澤環視了一下四周,點點頭說:“嗯,非常亂。”
周承平無奈地看他一眼,“你跟安巖還真是兩種極端,一個油嘴滑舌,死的都能說成是活的,另一個卻嚴肅正經,從來不知道說點好話哄人開心,所以說,追安巖的女人能排成一條長龍,你呢,到現在還是單身。”
安澤打斷了他:“我餓了。”
周承平把外賣推到他面前,“吃吧,十塊錢的牛肉飯,先墊墊肚子,待會兒餓了自己再去吃夜宵,醫院門口就有一家賣粥的店,通宵營業。”
安澤點點頭,拿過一次性筷子,開啟盒飯吃了起來。
自從上午哥哥在宴會上出事之後,安澤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到了晚上的確是餓了,很快就解決掉一份盒飯。只是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吃在嘴裡也嘗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