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告辭。康宸送到門口,突然說:“如果結局真的跟我預想的一樣,可能我會就此離開遠珩。”
杜若蘅下意識看他。康宸微微笑著道:“以後總不太方便再待下去。並且,大概景曼的總經理職位也會一起辭掉。”
“”杜若蘅斟酌著說出來,“其實我一直想問,為什麼你始終沒有從景曼辭職。”明明這三年遠珩那邊他都要忙不過來。
康宸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意味深長,輕鬆回答:“因為你在這裡麼。既然你喜歡這份工作,那麼我陪著你。”
杜若蘅默然。有一瞬她生出衝動想說明實話,又在轉念間將所有言語都嚥下去。康宸握在門把手上,想了想,說:“最後一個問題。”
杜若蘅抬頭看他,康宸眼底有些嚴肅:“有沒有稍微愛過我?”
她遲遲沒有回應,康宸又補充問道:“那麼,有沒有喜歡過?”
“”杜若蘅想了片刻,說,“有。”
康宸笑出來:“我明白了。”
他目送她出門,最後看了她一會兒,輕聲跟她說:“以後常聯絡。”
這句話是敷衍,雙方都很明白。就像之前她跟他提分手,說以後做朋友一樣。所謂的朋友,不過是如果哪天見了面會打一聲招呼,看不見的時候必定不會聯絡。
從S城搬回T城沒有五年前來的時候那麼輕鬆。各種行李都要收拾整理,只周緹緹的就佔了半個房間。杜若蘅叫來搬家公司,說清楚T市的地址,周緹緹在一邊旁聽,出聲問:“媽媽,我們不回宅子嗎?”
杜若蘅輕聲回答她:“不回。”
周緹緹不再講話,託著腮默默望著她,眼神裡有點失望。
杜若蘅選定的地方是以前杜父轉到她名下的一處公寓。面積不大,與周宅隔著一個區。這正合她的心意。她不想跟周晏持長久地同處一室,在這一點上,她無法對周緹緹妥協。
拖延了幾天之後杜若蘅終於帶著女兒回了T市。周晏持與管家來接機,旁邊還站著一個沈初。杜若蘅臉上架著一副墨鏡沒什麼表情,實際這已經是她心情不快的表達。
她回來T市,總覺得有一絲微弱求和的意味。可明明不該是她這樣做。離T市越近,這種想法就越強烈,在S市機場的時候杜若蘅和女兒對話還有些笑意,等下了飛機,她已經徹底失去笑容。
沈初倒是笑容不改,春風和煦道:“熱烈歡迎。”
管家把周緹緹的小書包接過去,周晏持跟著要將杜若蘅的行李箱也接過去。杜若蘅隔著眼鏡看了他一眼,眉心微微擰起來,沒有動。兩人默不作聲僵持了一會兒,管家在一旁輕咳一聲,上前一步道:“杜小姐,還是我來吧。”
這回杜若蘅鬆了手。沈初幸災樂禍看了周晏持一眼,轉頭跟杜若蘅說為表誠摯歡迎你和緹緹回來T市,我們今晚特為設宴。
杜若蘅說多謝好意,我和緹緹都想今天休息。
沈初說那就明天嘛,不急。
杜若蘅隔著眼鏡橫了他一眼,沈初終於改口,笑著說那好吧,那就過段時間,下次再聚。
幾 個人在回去的路上隻字不提遠珩的事,杜若蘅剛才卻在飛機上已經瞭解得七八分。遠珩股價這些天一路下跌,幾個元老級的董事只差鬧暴^動,還氣得平時支援周晏 持的一位長輩生病住院。報紙的新聞標題上大書特書著誇張字眼,什麼拱手江山送前妻,再配上週晏持那張風韻猶存的臉,洋洋灑灑一整個版面,文筆好到只差沒感 天動地。
杜若蘅覺得牙酸。她只疑惑一個問題,這些天居然沒有一人來S市找到她的頭上。
沈初一路喋喋不休。他對杜若蘅說他其實沒有打算來接機,主要是周晏持的車子最近壞了,然後正好又窮得要死,這輛車子算是他暫時借給周晏持的,一會兒他需要半路下去辦點事。
杜若蘅閉著眼休息,聽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沈初於是又說最近周晏持特別安分守己,明天晚上本來是有場表演要看的,挺清白平淡的一場表演,可週晏持說什麼都不去。確切來說這幾年他一直都這樣,就跟個標準的大家閨秀一樣哪兒都不去。
周晏持警告性地看過去一眼。周緹緹正趴在父親的腿上玩手機,隨口問是什麼表演啊。
沈初說是你爸爸最喜歡的中國古代戲曲表演,就是那個唱唸做打,咿咿呀呀。
周緹緹喔了一聲,又問在哪裡呀。
沈初說在市中心的大劇院,請的都是名角。
杜若蘅終於開口,隨意問是誰舉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