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說:“幾盆全在書房裡,您要幾棵我給您分。”言罷又悠悠補充道,“想想家裡這些吊蘭還是六七年前您栽下的,這幾年少爺一直精心照料,我一會兒給您端來,您就知道它們長得有多旺盛。”
杜若蘅知道他話裡是什麼意思。溫婉笑了笑,有意無意道:“只可惜已經物是人非。”
管家頓時沒話說了。
午飯的時候周晏持有些食不知味。等到管家幫杜若蘅將吊蘭搬到車上,她要走的時候他才搭住她手腕:“我有話跟你說。”
杜若蘅於是停下來等著他。
結果他又半晌都沒說下去。杜若蘅等了沒了耐性,她說:“你翻了我的包。”
周晏持解釋:“雜誌露出來一角,我只看了雜誌。”
杜若蘅無意追究這個話題,她問:“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麼?”
“”
周晏持看著她。他很難解釋,既定事實他否認不掉。杜若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如果覺得為難呢,就不要強行說出來。總之你也不能讓時間重來。”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最終兩人以不鹹不淡的態度將有關藍玉柔的所有篇章都無聲揭了過去。她像是對他過去的那些舊事都看得淡然,然而如果從杜若蘅的角度設身處地想一想,這又是不可能的事。
反過來是康宸的話,周晏持一定自始至終都希望能蝕骨剝皮。
當然兩個人的立場不一樣。他不能指望現在的杜若蘅像他一樣產生深厚感情,更不能指望她會寬容大度地諒解他。但與此同時,她確實又做了一些不符合她本性的,原諒他的一些事。
周晏持無法合理解釋這個現象。
周緹緹放暑假期間兩個大人帶著她去W市玩了一趟。周晏持一路自動擔任腳伕,服務生,導遊,以及刷卡機等多種角色。到達酒店的時候兩個大人帶著小孩,辦理完手續後前臺人員給了他們一張房卡,杜若蘅溫溫婉婉開口:“麻煩再開一個房間。”
對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收回有點探究的目光又開了一個。
晚上週晏持一個人住套房,杜若蘅跟周緹緹住在隔壁。明明房間隔音很好,但周晏持這邊太安靜,讓他總以為能聽到隔著牆壁那邊的歡鬧聲。周晏持洗完澡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幾圈,最後他去了隔壁敲門。
杜若蘅握住門把手,不動聲色擋著他。廊燈暈出模糊的輪廓,有幾分溫柔意味,他低下頭來瞧著她,聲音也是輕柔的:“我睡不著。”
杜若蘅看了他一會兒,她在思索。然後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簡單說:“要麼回去,要麼睡這裡。你自己選。”
最終周晏持來W市度假的第一個夜晚是在酒店的沙發上睜著眼到天亮。
W市地處中國最南方一帶,天空晴好,日光奔放而熱烈。他們下榻的酒店前面不遠便是沙灘,上午的時候杜若蘅帶著女兒去海邊。周晏持本來也一起,結果被張雅然打來的緊急公務電話絆住,只能站得遠遠地遠離人群講電話。
張雅然請示完他的意見之後跟他邀功:“您昨天住得還好吧?考慮到各種因素,我自作主張只幫您訂了一個房間”
周晏持至今脖子痠痛。他揉著眉心冷冷打斷她:“閉嘴。”
☆、第五十八章
他遙遙看到杜若蘅跟周緹緹在海水裡玩得很開心。周晏持沒了再跟秘書閒談下去的興致;他掛了電話。同一時間他看見杜若蘅被海浪衝了一下;幾欲絆倒;幸而被旁邊的年輕男士順手一扶。
那個景象襯著碧藍的海水;很有幾分亮麗的韻味。周晏持差點摔了手中的電話。
他走過去,對方還沒有要離開的想法。幾步之外便聽得到那個年輕男士的問話:“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是杜小姐的女兒?”
連姓氏都已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被打聽到。杜若蘅淺笑回答:“是的。”
對方長長噢了一聲;仍然沒有退卻的意思。再接再厲道:“您是哪裡人?”
“T市。”
年輕男子眼前一亮;笑著說:“那還真是有緣。我住在Y市,正好與T市相鄰。聽說T市有座世紀鐘在”
話沒說完一道身影插^在兩人中間。周晏持蹲下^身;將杜若蘅臉上的一點沙子抹下去,傲慢的眼神淡淡看向陌生人:“請問你是?”
年輕男子終於離去。走了幾步之後還心有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周晏持握著杜若蘅的手一直沒鬆開;她等人走遠了;才說:“你有完沒完?”
周晏持說得溫和:“玩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