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能有決議!”胡安亭大叫。
“當然有了,上次不是透過了決議,大家可以向公司抵押借款。胡老闆你借了三千萬,趙總你借了五千萬,康總你借了三千二百萬,而黃老闆,借了八億。”周泉說,借了的錢本來是用於收購股票的,後來沒成事。董事會的人之所以這麼快籌集到十億給黃文斌,這些錢也功不可沒。
而城建三局雖然資金雄厚,可是先給董事會的人借了好幾億,然後又被黃文斌一下子借了八億,流動資金一下子就被抽光了。銀行拼命催款,黃文斌指示周泉壓住訊息,沒讓董事會其他人知道。直到今天,終於走完了流程,銀行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申請對城建三局實行破產清算。
如果是平時,這麼大的訊息,總會洩露一點風聲出來。可是現在城建三局本來就謠言滿天飛,董事會主動攪混水,又忙得腳不沾地。黃文斌是董事長,周泉是財務總監,兩個人配合起來,終於瞞天過海,把城建三局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要說幾天以前,城建三局這種優質單位,隨隨便便就能借到好幾億。就算是被董事會抽取了十幾億資金把現金流掏空了,願意借錢的銀行和單位個人也多的是。但是到了破產清算階段,可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大家都要看,如果借錢給城建三局,是不是肉包子打狗,會不會有借無回。而且破產清算是要把所有的財產都扣押下來的,也就意味著城建三局無法提供任何的抵押。一個快要破產的人,名聲不好,沒有任何抵押,怎麼可能借到錢呢。
“那次借款要抵押啊!黃文斌用什麼抵押了!”趙天成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要是抵押足夠,就可以把黃文斌的借款再賣出去,這叫做票據貼現,也就是損失一些利息而已。黃文斌雖然有錢,但能價值八億元的,應該就是他在松山那塊土地,這可是硬通貨,別人會接受這筆債務的。
“是高山建設的機器,工地,債權,權益等等,經過正規評估公司的評估,還有公證處公證們,價值絕對在八億元以上。”周泉說,“手續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你們死心吧。”
在座的都辦過抵押,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個東西值多少錢,和找誰來看有很大的關係。比如說一臺鉤機,按照十年折舊是一個價錢,五年折舊是另一個價錢,實際狀況又是第三個價錢,其中能相差三四倍出來。
黃文斌找人評估自己的機器,那肯定是按照最高的算,可是現在要出售債務,人家考察抵押品,只能按照最低的算。黃文斌用一臺鉤機跟城建三局抵押借了二十萬,別人最多認五六萬。
機器只要能開動,找個行價看看磨損程度發動機什麼的,價值還算比較好估計的,其他的更慘。比如說債權,誰知道是能夠全額收回來的,還是隻能收一半,或者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銀行每年都要拍賣債權,有些爛賬,賬面價值好幾百萬,兩三千塊就賣了。別人從銀行借了一億,還不起只好賴賬。銀行一看這筆賬要不到,只能低價賣出去。黃文斌花個幾十萬買下來,回頭就抵押給城建三局,從城建三局這兒借出一億來。
從表面上看完全符合法律法規會計原則,追究不了周泉和黃文斌的責任,但事實上這筆債權一文不值,城建三局吃了大虧。“你這個混賬!你出賣公司!”胡安亭撲過去抓著周泉的領子。
“放手,你幹什麼!”周泉連連後退,“什麼出賣公司,我都是執行董事會的決議!”
“你你個混賬!”胡安亭揮拳就打。
會場裡面可是有十幾個跟著銀行經理一起來的警察,怎麼能夠看著胡安亭打人,立即上前阻止。三四個警察把胡安亭拉開。胡安亭還在那兒大叫,“這傢伙把我們公司害得破產了!破產了!”
會場裡外有好幾百的公司員工,他們還沒從‘分到股份公司即將上市要發大財’的狂喜中清醒,就被銀行經理們當頭一棒,告訴他們城建三局要破產了,他們要來封存城建三局的財產。銀行經理不是誰都認識,可是一同前來的還有法院的人和法警。
警察的制服可是誰都認識,貼上去的封條也有法院的大印。這些人一進來,就直奔財務室,先把賬本封存了。跟著就是董事長辦公室,總經理辦公室,倉庫,茶水間,乃至於車棚都貼了。
本來還存著萬一的指望,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可是看著胡安亭失控,大家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城建三局真的要破產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破產了?”
“不知道啊,說是周泉做的。”
“周泉不過是財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