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詩詩說,“要把這些貸款轉移到新公司,當然都是要經過審計批准才行,怎麼可能從中弄鬼呢。”
要是審計批准就不能弄鬼的話,這世界就太美好了。不論怎麼審計,能高貴的地方也多的是,看看上市公司的財務報表就知道了。不過這一次黃文斌還真沒怎麼坑他們,因為有張龍在坑不到,人家在神弓集團做了好十幾年的財務總監,對債務情況熟悉無比。
“你這話和張家老太太說去,和我說有什麼用。”丁六根一瞪眼,“你看人家老太太信不信。人家這個老太太,可厲害著呢。當年改革開放沒多久,我們剛剛開始做外貿。那時候做事沒規矩,市裡區裡那些管外貿的部門,各種吃拿卡要啊,厲害的要死。剛賺點小錢,轉頭就被他們盯上了,一頓飯能吃好幾千,一個月就白乾了。”
“爸你究竟想說什麼啊?”丁詩詩不耐煩地問。
“有一次老張生病,病得很厲害,張老太太就站了出來主持工廠,偏偏鎮裡那些工商稅務還不放過,盯著我們匯款了,就上門來要請吃飯。”丁六根說,“我這邊還好,有我伯父在,他們不敢太過分。張家那邊,他們覺得老張肯定是不行了,張老太太一個女人,也撐不下去。整天上去找茬罰款,一個三五千一個三五千,那時候我們一年的利潤才幾萬塊呢。張老太太就把那幫子工商稅務的幾把手統統請到京城旅遊,住在五星級賓館,吃了龍蝦鮑魚,喝了路易十六,吃飽喝足去唱歌,唱到一半,張老太太就尿遁了,連夜回了省城。剩下一幫子人在哪兒傻乎乎的繼續玩小姐。等深夜兩點歌廳要關門了,找不到張老太太結賬,這才著急起來。”
“這麼厲害?”丁詩詩好奇地問,“後來怎麼樣呢?”
“要是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拿起手機一個電話撥出去,怎麼也能把賬單付了。”丁六根說,“可那時候不一樣,手機叫做大哥大,好幾萬塊錢一部,沒幾個人買得起。在京城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一時間哪裡找的到錢。京城天子腳下,看到幾個外地來的土包子居然敢吃上萬塊的霸王餐,這還得了,狠狠打了一頓。有人吃不過,把自己工作證拿出來了,於是酒店把人扣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通知單位,要他們來贖人。這是當時鬧得很大的,還上了新聞,市政府花了好大力氣才掩蓋下去。”
“這不是大大得罪了政府嗎?”黃文斌問,“以後不是”正想說以後舉步維艱,可是一想這是張家啊,顯然沒有舉步維艱,而是一路高速發展,建立了神弓集團,成了省城外貿行業領頭羊。
“也不是得罪了政府,只是得罪了政府裡面一小部分人。出了事以後,有人去算賬,老張就把工廠關了,然後帶著工人去市政府上訪。”丁六根說,“市裡還要靠我們搞出口帶動就業和稅收呢,發生了這樣的事,三令五申不準吃拿卡要,把為難老張的幾個人都撤職查辦了。那幫人吃軟怕硬,被收拾了一通,收斂了不少。我們做外貿的都要成他們的情。後來老張兩夫婦再去別的地方開廠,大家一起給他們幫忙,很快就做起來了。”
原來還有這一出,真是誰都不容易,黃文斌感嘆。當然,他不會聖母的認為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張家起家在艱難,張利國也沒有資格去害人,更沒有資格不讓黃文斌反擊。黃文斌既然下了手,那當然要斬草除根,不說殺人,怎麼也要把張家的獠牙拔光。
“所以說,人家張老太太不是這麼簡單的,你想要畢其功於一役,沒這麼容易,還是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吧。”丁六根說,“這一次能夠套出十五億現金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們張家剩下這點人,是發奮圖強呢,還是就此淪落,就看他們自己造化吧。”
“您說的是。”黃文斌說,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張家擔下那三十五億的債務,本來他們買的工廠價格就是高估的,實際負債率就是百分之百。過幾個月外貿寒冬一來,訂單下降利潤下滑,張家揹著這麼些債務,就算不破產也只能苟延殘喘,至少在十年之內都不可能有餘錢對黃文斌不利。
如果選了十五億,那麼頂天了也就是虧十億八億而已,還剩下五六億的資本,要是經營得力,過五六年說不定又起來了。不過這也不要緊,過五六年黃文斌已經把穿越者的優勢發揮得七七八八了,那時候怎麼說也有百億身家,只要自己站得穩,張家剩下一幫殘兵敗將能算什麼。
“話說你也真是捨得,為了把價錢炒高,居然真給工廠下訂單。”丁六根想起來都覺得肉疼,“幾千萬幾千萬的訂單啊,你也真不怕虧本。”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這筆生意能做成,幾千萬的訂單算什麼,再說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