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能看這麼準?”王如月更加吃驚了,“我哥哥在糖菸酒公司上班,以前是正科級,後來糖菸酒改制,他就沒級別了。我父母總叫我學我哥,找個穩定的工作,不要去做紋身師。其實我看他這個工作也不怎麼穩定,糖菸酒公司維持不下去,聽說正要大裁員呢,也不知道會不會裁到我哥頭上。”
糖菸酒公司以前在計劃經濟的時候,可是很威猛的單位,掌握著全市糖菸酒的供應,這可是必不可少的奢侈品,哪一個單位都得求著他們。後來改革開放,糖菸酒都放開了供應,這公司立即風光不再。靠著以前的積累熬了十幾年,終於熬不下去,於是改制成股份制公司。
可是這種老國企,又沒技術有沒人才,人浮於事誰也不幹活,改成股份制又能怎麼樣呢?只能靠著賣資產發工資交社保醫保。到了現在,終於把資產也賣光了,只好破產分行李準備散夥——所以王如月的哥哥是註定要下崗的,糖菸酒公司裡面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掉。
“我看了一下,你們這紋身館,風水不算很好。”黃文斌對於紋身館實在是一竅不通,只好說這些虛的,“要是這麼辦下去,恐怕生意不會很旺。不過要是有親人助陣,生意會好很多。”
“親人助陣?你是叫我把我哥叫來?”王如月一愣,“我哥不會答應的吧?他很看不起紋身的,說我做紋身師是瞎胡鬧。”
再看不起,下崗了沒事情做,也只好來瞎胡鬧。“你放心大膽的說吧,你大哥肯定會答應的。、”黃文斌鼓勵他,“要不現在你就給他打個電話,就說你現在開了家紋身店,事情太多忙不過來請他幫忙。要是我沒算錯的話,你大哥應該會很高興的接受你的建議。”
“這麼神奇?我不信!”劉德說,“如月,你快打電話!”
王如月也不信,掏出手機來就撥了過去,“喂?是我啊,我的紋身店要開張了,實在忙不過來。要是你有空的話,能不能過來幫幾天?”說著停頓了一下,“工資?工資是沒有,生意好的話我給你分紅在一市場這邊,春風路,對,就叫做如月紋身館,你到春風路一看就看到了。”
合上手機,王如月搖了搖頭說:“真是太奇怪了,我哥居然答應了,還說立即趕來。”
黃文斌笑了笑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沒一會兒,王如月的哥哥就到了,他和王如月長得很像,還多了一分成熟的氣質,儒雅溫和,整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樣本,怎麼看怎麼像是大學教授。
“這是我大哥王如山,”王如月非常自豪的給大家介紹,“他可是京城大學的碩士生。”
“慚愧,慚愧。”王如山羞愧地說,“混成這樣,實在是給母校蒙羞。”
“怎麼說得這麼嚴重呢?”王如月問,“不就是下崗嗎?憑大哥你的學歷和本事還有給糖菸酒公司做的貢獻,怎麼輪到你下崗?就算真下崗了,要重新找個工作,也很容易的吧?”
“哎,這事都怪我貪心。公司前一段時間流動資金不夠了,於是公開招股,價格很便宜。我想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糖菸酒公司以前這麼輝煌,現在也有好多店鋪大樓什麼的資產,應該能熬過去,於是湊了一筆錢去入股。”
第50章 . 如山
“糖菸酒公司隱形欠債很多。”黃文斌補充說,“不止表面上那些。”
“是啊,可惜我那時候不知道。”王如山說,“誰知道前幾天,幾個債權人一起來逼債,公司立即就過不下去了,要破產清盤。這時候我才知道,什麼招股啊,根本就是騙錢最後撈一筆。”
“那你的股金,不就”王如月意識到了問題。
“全沒了,清盤前股金全部不退,等還完欠款之後還有剩下的,才按照股份比例退錢。”王如山說,“我算過了,根本沒剩下的。那錢除了我自己的,還有很多是在外面借來的。他們聽說了糖菸酒要破產的訊息,也一起來逼債。”
“你欠了多少啊?”王如月最關心這個問題。
“現在還有一萬多,其他都解決了。”王如山嘆了口氣說,“不過家裡的值錢東西都被拿走了,沒錢交房租,房東把我趕了出來,我現在連吃飯都困難。公司發不出工資,我又沒法子辭職另外找工作,那就拿不到離職金了。聽說你開了個店,立即過來給你打工,怎麼著也能混一頓飯吃。”
“一萬多啊,”王如月嘆了口氣,“要不是開了這個紋身店,其實我有一萬多差不多兩萬塊餘錢。可是現在我這家店還沒開業,也沒有收入,工資我是發不出來。你就和我一起吃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