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只不過男人們都有些微醺,聽了也是白聽。只有麗姐兒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不到徐福還有這樣的一面,平時深有城府的一個人面對妻子原來是這樣撒嬌的。林氏的臉不知不覺的紅了,恐怕是想到自己懷孕的時候,徐熹也是這樣無賴的吧。虎妞和虎頭只是看著炭盆中即將成為焦炭的野味感到很可惜,並沒有對自己的父親喝得醉醺醺而感到丟臉或者懊惱。真正生氣的只有趙嬤嬤一個人,當然她只生自己兒子的氣。真是不給她長臉,哪怕是和主子關係不錯,哪怕這裡不是蜀州城老宅,哪怕今天是除夕。可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耳提面命多少次,怎麼就不會看火候呢!趙嬤嬤認為兒子的錯就是自己的錯。失望,羞愧,丟人,生氣等等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導致趙嬤嬤的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變青,色彩斑斕,異彩紛呈。
麗姐兒是最想發現趙嬤嬤臉色不好的,最先閃過的念頭就是嬤嬤不會有什麼隱疾吧?連忙伸手拽了拽林氏的袖子,引起孃親的注意讓她看向嬤嬤。林氏也嚇了一跳,她的想法倒是和女兒一樣,道:“嬤嬤不舒服?”
趙嬤嬤這才緩過神來,看向林氏道:“沒有沒有。”趙嬤嬤是尷尬的,覺得一輩子的老臉都沒有了。
“那我們就把人都挪到榻上再說吧。”林氏先提議,她一個人肯定是做不到這些的。
果然,這句話最有效果,丹桂馬上捏著徐福的耳朵往榻邊走。一看就知道丹桂是用了好大勁兒的,徐福的耳朵都被丹桂擰得變形了,徐福還不停的叫喚“哎喲!哎喲!”也許是徐福的叫喚異常的悽慘,其他的男人們也都有些醒神了,只有麗姐兒對這搞笑的場景笑了笑。
沒花多少功夫,男人們都在榻上或倚或靠或躺或坐,總之是炭盆邊上空了出來,汾酒也被收拾起來。虎妞和虎頭則坐在炭盆邊上,開始拯救那些或是烤過了頭,或是半生不熟或是已經沒有辦法挽救的烤肉。林氏和趙嬤嬤打了溫水,用軟巾浸透,輕輕地擦在丈夫和兒子的臉上,手上。再怎麼生氣,今晚還是要守歲的,不能因為醉酒,不好好過年,犯忌諱。麗姐兒也搭了把手,拿著軟巾在徐老太爺的臉上蹭來蹭去,麗姐兒還時不時的拽拽曾祖父的鬍子。徐老太爺原本祥和的表情不時的因為麗姐兒的小動作而抽搐,引得麗姐兒見了愈發覺得好笑。後來的後來,林氏才發現,故作生氣的盯了麗姐兒一眼。麗姐兒本來只是想開個小小的玩笑,不想被林氏發現,只好低頭認錯。林氏不知道低頭的麗姐兒是忍不住偷笑。既然看不到皮影戲,那就看看搞笑表情也不錯。
趙家的就是這時拎著食盒進來的,哪怕麗姐兒離得遠,也聞到了解酒湯中濃濃的酸味,真不知道加了多少醋。看來這一定是趙嬤嬤特別囑咐的,想來剛剛趙嬤嬤那樣的臉色是被氣到了。麗姐兒又乖巧地坐在一旁,看著其他人或是溫柔,或是氣憤,或是憐惜的給男人灌解酒湯。
麗姐兒看著人們的忙碌就好像是在看戲,自己置身事外,只是看個熱鬧。一旁的虎妞正在烤一隻斑鳩,她鬼使神差地轉頭看到麗姐兒空洞的雙眼正看著大人們的忙碌。這一瞬間,虎妞明白了一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虎妞覺得麗姐兒根本和夫人他們不像是一家人,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令人莫名的心慌。麗姐兒也不自覺地看了虎妞一眼,她覺得虎妞窺探了她的秘密。不錯,今天她才真正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會覺得不安,這不是什麼青春期的躁動,原來她並沒有真正的融合到這個時代,沒有真正的融入這個家。這種意識令麗姐兒出了一身冷汗,她已經很努力了,也自認為做的很好,為什麼今天才洞悉這一切。是自己多想了,還是事實就是如此。可是其他人有這種感覺嗎?不,別人一定沒有,要不然一定不會這樣若無其事。自己明明拜了佛祖,在佛祖面前發了誓願,也明明和家人相處的很好,為什麼會這樣?麗姐兒這回是真的心慌了。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麗姐兒又平復了心情。沒關係,反正自己是註定要在這裡生存一輩子的,日子還長得很,自己一定會改變的,現在的情況只是暫時的。麗姐兒不停的安慰自己,又重新樹立了自信。沒錯,萬事都不要刻意,是自己太過勉強了,做自己就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麗姐兒又平靜地看著虎妞道:“給我一塊烤得不錯的野味。”窺探到了又如何,情況會馬上改變的,自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這斑鳩不錯。”虎妞早就平復了心情,她也沒想做什麼,只是對於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感到煩躁。
“謝謝。”麗姐兒接過之後,就大啃特啃,絲毫不在意虎妞詫異的眼光。幸好這斑鳩是用竹籤子固定住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