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見天兒地勸著家裡的爺,可哪個聽小婦人的啊!只說我們這些婦道人家都是頭髮長見識短的,理都不理。要是說的重了些,急了些,還就見天兒地往那些狐狸精,小娼婦的屋子裡跑,我們這些做正室的卻鬧個沒臉。”這位韓二太太越說越起勁,也不管韓大太太和韓三太太的難堪。
韓二太太頭上的金步搖晃了兩晃,接著道:“那崔家可是面上光鮮,內裡卻都是狗屎德行,夫人可別被那崔氏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她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原來勾欄瓦肆裡賣笑的,原本就狐媚妖道的,如今做了太太也不過是和那姓崔的一丘之貉,不是好東西!”
林氏聽著韓二太太說話,面色很是僵硬,心裡很是尷尬,卻隱忍著保持沉默。
韓大太太聽著韓二太太說的話,卻是心裡暗恨。先是供出來戶部右侍郎也就罷了,反正早晚都是要禍水東引的;可把家中的男人都說的一文不值,你是嘴上痛快了,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況且徐熹是個不愛美色的,知道了韓家的男人如此愛顏色,萬一中了人家下懷因此不喜,鹽總商的位置豈不是又便宜了別人家。還有那崔家,說幾句不滿也就是了,卻什麼不乾不淨的也敢亂說,看著林夫人的臉色已然變得不好,豈不是讓主人家難堪。
“還不住口,仔細汙了夫人的耳朵!”韓大太太低聲呵斥韓二太太,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韓二太太並沒有因為韓大太太的訓斥而有所收斂,反而梗著脖子道:“大嫂你怕家醜外揚。我卻是不怕。本就是一家子糊塗蟲,再不叫外人來評評理,我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韓三太太是個性子棉柔的,一直以來都圍著兩位嫂嫂馬首是瞻。看著韓大太太和韓二太太兩個在林氏面前如此吵鬧,羞愧地低下頭去,只想著地上要是有縫隙,恨不得能鑽進去。
林氏看著眼前的三個性格迥異的韓家太太,只覺得頭疼,哪裡有這樣到別人家拜訪的。
“韓太太若是無事,就請回吧。眼瞧著天要黑了,太太們想來也是俗事纏身的,我就不好挽留了。”林氏端茶送客。
“夫人。不瞞您說,小婦人是有事相求。”韓大太太聽了林氏的逐客令,也沒功夫和韓二太太較勁了,連忙開口道。
“不知是何事?”林氏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們韓家幾代都是鹽總商,在揚州這地界經營了不下幾十年。近來是因為豬油蒙了心。被鬼迷住了,才會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徐大人。我們家爺們都說了,他們現在想明白了,知道了徐大人是世上最通情理的善心人,還望夫人收下我們一點心意。好為韓家在大人面前說幾句好話。我們家爺們都說了,只要能保住鹽總商的位置,不管徐大人如何差遣。我們韓家都在所不辭,還望夫人看在我們一片誠心的份兒上,能在大人面前多美言幾句。”韓大太太說的這番話是韓大老爺親自教的,一個字都不差。
“我一個婦道人家,從不過問我們爺在官場上的事兒。恐怕我是幫不上忙的。無功不受祿,勞煩太太把那些重禮都拿回去吧。實在是不好收。”林氏想著這件事還是推給徐熹的好。
“夫人可是看不上這些?”韓大太太急了。
“夫人是什麼人,那可是帝師的女兒,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哪裡會看得上這些俗物。我早就勸過大嫂了,可惜大嫂最聽不得我的話。如何,夫人都不屑一顧了吧。”韓二太太在一旁看戲,幸災樂禍地道。
韓二太太這話說的太難聽,別說是韓大太太就是好性子的林氏也心下不喜。林氏雖是大家閨秀出身,可父親向來清廉,可聽著韓二太太的話,好像她父親是個收受賄賂的貪官一般。
“夫人可別氣,我這個弟妹說話就是不中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是莫要生氣,免得傷了身子。”韓大太太深恨韓二太太的口無遮攔,更悔帶著韓二太太來。
林氏蹙著眉頭再次端茶道:“各位好走,我就不送了。”
“小婦人還有一樣奇寶要獻給夫人,夫人還是看了再讓小婦人走也不遲。”林氏趕人,韓大太太卻是不肯走,她可是想了萬全的對策。
韓大太太連忙對著身後的丫鬟道,“沒眼色的東西,傻看著做什麼,還不把匣子拿出來。”
那丫鬟動作也快,韓大太太一呵斥,就連忙把匣子拿了出來。韓大太太親手接了過去,開啟了長長的細匣子,掏出一幅畫作來。
“我們都是粗人,拿了好畫兒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倒不如獻給夫人,就當作是借花獻佛了。”不得不說韓大太太奉承人的口才與崔氏不相上下。